將史普拉多放到客房的床上,傑多一把搶過醫藥箱開始塗塗抹抹,還不允許他靠近,阿貝爾只好遠遠觀望傑多努力療傷,過去都是自己替傑多抹藥,沒有想到其實傑多塗抹的動作挺細心的,他以為是挖一大塊隨手抹,要對傑多另眼相看了。
不過包紮的技術還是很差勁,阿貝爾搶在傑多將史普拉多綑成木乃伊前奪走繃帶。
「把他的外衣脫掉比較好包紮吧?為什麼要讓他穿著還戴帽子?」
傑多抓住阿貝爾的手:「這個不能脫!變態、笨蛋、色大叔!」
「……你為什麼這麼激動?連變態和色狼都罵出來了,不就只是一件衣服嗎?」
但傑多一臉「你敢脫就給我試試看」的表情,阿貝爾只好在少年穿著衣服的情況下包紮,在傑多的協助下花了不少時間才終於處理完畢。
史普拉多依然昏迷不醒,呼吸不時會變得急促,傑多默不作聲,在替對方拭乾汗水後就坐在床邊盯著瞧,阿貝爾難得看到傑多關心他人的一面,來回看著兩人,不禁猜測他們的關係。
「傑多,你差不多該告訴我他是誰了吧?」
「……」
「不能說嗎?他不可能是自己摔倒才會受傷的吧?身上還有許多傷口似乎是被利刃劃過,事情肯定不單純,即使如此你還是想要保持沉默?」阿貝爾皺起眉頭:「而且,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他……」
「怎麼可能,人家跟你素昧平生,少在那邊自以為是。」
傑多揮揮手,態度強硬:「我會注意不要給你添麻煩的,等他醒來沒事了就會要他走,所以你也別再問了,我們的事情和你沒有關係。」
好意與擔憂被徹底排斥拒絕,「沒有關係」這句話讓阿貝爾一時有些氣悶。
可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傑多說得並沒有錯,他只是傑多的學校老師,沒有資格、也不能強迫傑多坦白,理智上明白這一點,卻又發現在被對方撇清關係時,他感到十分不快。
「我並沒有趕他走的意思……既然不想說的話就算了。」
幸好受重傷的不是傑多,也許不願說明只是因為那牽扯到少年的私事。
「我先去準備晚餐,也幫他煮個清粥,做好我會叫你來吃,你就先專心照顧他吧。」
「……」
傑多沒有回應,阿貝爾也不再追問,輕輕帶上了門。
望著史普拉多,傑多半瞇著眼陷入恍神,腦海閃過了許許多多的事情,有相關的、也有無關的,他知道自己只是想藉由思考來轉移注意力,可總是會不自覺想到那個被他拒於千里之外的阿貝爾。
腦袋很混亂,怎麼樣都無法專注思考,傑多抓抓頭,用力吐出一口氣。
過了數十分鐘,史普拉多呻吟一聲,雙眼緩緩張開。
「史普拉多,你醒了嗎?」
史普拉多望著天花板發愣,好一會兒才逐漸反應過來,以沙啞的聲音發了一個音,傑多趕緊扶起對方,拿起一旁的水杯讓他喝水潤口。
「簡單說明一下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是誰打傷你?我不是叫你跟蹤而已嗎?」
「這裡……是?」
「安全的地方,不用太緊張,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被、被發現了,對不起。」史普拉多很慌張:「我一直很小心躲在旁邊觀察他的狀況,被發現後我嚇到了,本來想抓住他的,可是……」
「……算了,不是你的錯,是我沒有想到他還有點本事,以為只是個文弱書生而已,他是怎麼打傷你的?徒手還是藏了武器?」
「我不確定……」
「你不確定?開玩笑的吧?」
「我真的不知道,那個時候我打算攻擊他,可是他只是站在原地而已,等我注意到的時候已經被擊中了,而且……」史普拉多說得猶豫:「可能……是我多心了,在被打中的瞬間,我好像看到眼前出現三對眼睛。」
「……眼睛?」
「那是眼睛,絕對不會錯的,沒有生氣的眼神,我覺得有點恐怖。」
傑多雙手環胸、來回踱步:「眼睛的話,不是他有可以具現化攻擊人的能力,就是他操控了生物……也只能這麼想了,反正有特殊能力的人他也不是第一個,只是有點麻煩,原以為可以從他那邊下手,看樣子他也是個問題人物。」
憑藉最初見面的印象,並不覺得他有反擊的能力,是他誤算了。
「請問,現在該怎麼做?」
「我會再想想,明天先送你回去,要是你離開太久的話艾茵會擔心的。」傑多站起身:「接下來就交給我處理吧,對付那種人,可不能用一般的方式呢。」
「你要親自動手?」
「看情況吧,不管理由是什麼,敢對你們動手的傢伙,我可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史普拉多抿抿唇,似乎是仍對任務失敗的事情耿耿於懷,傑多拍拍他的肩膀表示不用在意。
「別放在心上了,我也沒有責怪你啊!比起這個你還是先吃點東西吧,我去問他做好了沒,都這個時間了,他也差不多該……」
「那個人是誰?」
史普拉多出聲打斷,傑多看著對方即使身體不舒服還是硬撐起身,只為了尋求解釋。
他沒有生氣,因為他早已想過史普拉多肯定會詢問這件事,也知道自己的任何舉動都有可能招致危險,會讓像史普拉多這樣的人不安,所以他沒有阻止對方質問。
「那個人,是你的學校老師吧?他對我們來說有幫助嗎?不,他會幫助我們嗎?」史普拉多說:「不想懷疑好心給我一個休息地方的人……但是,如果不是我們的人的話,他有可能會讓我們有危險,或是,我們會連累他。」
沉默半晌,傑多轉過身:「誰知道呢?」
「這……!」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他是自己人啊……」
或許是聽出傑多說這句話時的落寞,也或許察覺到了那更深層的含意,史普拉多愣了愣。
然後,他低下頭,不再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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