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詢問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討厭的對象,那麼,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表示「加州清光」。
他們是共侍一主的刀劍付喪神夥伴,但或許是個性乃至於行為處事上找不出共通點吧,他們無法認同彼此的價值觀 ,也因此經常吵嘴甚至是打架,現在想來,兩人爭執的部分多半是毫無意義的小事,但總會一個不小心與對方較真。
真的是讓人看不過去啊,那個人的一切作為都無法給予讚賞。
「啊啊,真討厭啊,我不太想做會把自己弄髒的工作呢……好累喔。」
「沒有辦法呢,這是主人的安排,我們必須完成主人吩咐的任務才行。」
由於主人審神者的安排,兩人正照料著一望無際、種植許多可食作物的田野,即使吃力,但他認為還是應該要盡自己所能完成份內的事情,他並不討厭工作,如果搭檔不是像加州清光一樣頻頻抱怨,能與他同樣盡責的話……當然,他不會當面向主人抱怨。
因為與加州清光在被審神者召喚以前就有共事的經歷,對方不厭其煩表達的不滿也能設法無視,雖然這並不值得誇耀。
「啊!好漂亮的蝴蝶,以前好像沒有看過。」
加州清光發現飛舞的蝴蝶,雙眸一亮,原先的不滿煙消雲散,開開心心地追著蝴蝶跑,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如果,加州清光帶著的是男孩而非少年的姿態,或許,他還能夠心平氣和地笑笑吧。
「蝴蝶,等等我──!」
身為付喪神,心智年齡不能成熟一些嗎?到底是在做什麼呢?
雖然放著不管就好了,可惜事與願違,從一開始的淡然,到最後,還是無法忍受。
歡笑聲實在刺耳,在大熱天累得滿身大汗的時候,聽見對方放下工作玩樂的聲音只覺得可恨至極,很快的忍耐就達到了極限。
「加州清光,請你認真工作。」
轉過頭,人已經消失無蹤了,悶熱的風吹拂而過。
他沉默了一會,告訴自己,忘了吧,如此才不會動怒,那個人不聽話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
「田野啊……不禁想起了家鄉呢。」整理田野,他喃喃著。
憶及過去,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被召喚至此的刀劍們,絕大多數的往事都不是能夠輕鬆聊起的話題,他也同樣是如此。
那個時候根本不曾想過,一直以來視為理所當然的日子會這麼快結束,對於人類的生老病死,他以為自己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
無法忘懷呢……這是生來便必須認主的武器的悲哀嗎?
陷入了沉思,不知不覺停止動作。
忽然有一個東西移至眼前,他回過神,而身旁,傳來興奮的笑聲。
「你看你看,是花呢,很漂亮吧?」
方才叫喊不想要弄髒的加州清光,此時卻拿著一朵小花,露出像是發現寶物了一般興高采烈地炫耀,半點也不在乎自己滿身泥土,看起來十足是個野孩子。
「……以為你從未改變,但這個時候,我又會覺得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與記憶中的模樣不大相符,或是他哪裡搞錯,這個加州清光只是同名同性的另一個人?
他不禁困惑了,可隨及想起加州清光曾說過一樣的話,忍不住笑出聲,連他也傻了嗎?沖田總司擁有過的加州清光,自始至終只有一把,還是個很讓人生氣的傢伙。
「你在碎碎念著什麼啊?還笑了又是怎樣?嘲笑我?安定,你很煩人喔。」
「沒什麼,我只是想說,拜託你不要再打混摸魚了,非常礙眼呢。」
「啊?真是火大啊,我是無法像你一樣裝模作樣的,你明明也覺得很麻煩吧?」
大概是他露出了相當驚訝的表情,加州清光纖細的手指比向自己,艷紅的指甲在太陽的照耀下看起來與鮮血無異,視線模糊一瞬,他不禁皺起了眉間。
並不討厭紅色,只是……
「都表現在臉上了啊,你一副不想做的樣子,那就不要裝作自己很喜歡啊,一旁看著的我也覺得渾身不自在了,你跟以前一個樣子呢。」
「我……」
「你不曉得這個樣子很容易影響別人嗎?真──受──不──了。」
確實他的心情有些浮躁,甚至冒出真是麻煩呢必須做著這樣的事情的想法,然而他在意的是,這終究只是內心所想,他應該沒有露出顯而易見的不滿。
那麼,又為什麼會被這個人瞧出端倪呢?
過去也曾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得知自己的主人打算買下一把名為加州清光的打刀,兩人一同前往店鋪,那一天是他們第一次見面,雖然認為對方的個性有些奇特,可也不打算交惡讓主人為難,於是自己先釋出了善意。
『你這傢伙做什麼笑得這麼難看,討厭我就說啊。』
那時他明明好好地偽裝真實情緒了,他不明白為何會被初次見面的少年看透,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夠好嗎?這應該是不可能的才是,「隱瞞」是他最為擅長的事情。
也許是因為如此,他才會這麼討厭這個人,不只是對方的作為,還有那彷彿看透自己的狂妄自大,既然打算隱藏自我就不要逼迫他,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呢。
很討厭你啊,然後,他這樣表示,加州清光也毫不客氣地回應「是嗎,我也討厭你」。
多心了嗎?回想起來,說著這句話的加州清光,心情似乎挺不錯的。
「喂,安定,你別突然什麼都不說啊,我就是最討厭你這一點了。」
討厭的應該不只有這一點才對,傷腦筋的是,由於他們一樣看不慣彼此,在這方面特別有默契。
「嗯……我並沒有任何不滿喔。」他揚起嘴角,那是找不出分毫瑕疵的笑容。
「哼,隨便你怎麼說,也許你騙得了別人,但我沒那麼傻。」
又是這個樣子了呢,他垂下眼簾,雖然希望詢問加州清光究竟是如何看出他的真實與虛假,可依照這個人的個性,恐怕他是無法得到答案的。
「啊!小鳥。」
注意力馬上被鳥兒吸引,加州清光將花朵放在他的手上,很歡樂地追著到處跑,閒不下來的一個人呢,他嘆了口氣,低頭注視著那朵被迫接收的花,原本打算扔掉,可仍是在鬆手的前一刻遲疑了。
不自覺的,將花朵收進懷中,但這個舉動的用意他並不是很能明白。
「安定、清光!」
這一聲呼喚令他立刻收起了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淡淡地笑著迎接那一邊揮手一邊朝自己跑過來的黑髮少年,也是刀劍付喪神的脇差少年堀川國廣跑到他的面前,先是喘了幾口氣,才揚起那與自己大相逕庭,真真正正的燦爛笑顏。
「出陣回來了喔,所以來看看你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我今天以經沒有其他工作了。」
「那真是太好了呢,因為加州清光是那個樣子,那麼就麻煩你了。」
「是是,儘管交給我吧。」
堀川國廣充滿朝氣地應聲,正準備轉身工作的前一秒雙眸微睜,凝視著他,露出相當困惑的表情,過了數秒,才略帶猶豫地開口。
「……安定,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臉色很難看呢。」
但是,堀川國廣並不是加州清光,即使查覺到了他的異常,也能輕鬆敷衍過去。
「我沒事的喔,謝謝你的關心。」
盡可能地表現出自然的模樣,他偽裝過的笑容確實瞞過了對方,堀川國廣撫著胸口鬆了口氣,說著「看來是我想太多了呢」,安心地離開。
望著對方的背影,他停止了虛假的笑意,與停止了追逐並回眸的加州清光對上眼。
自己還真是討厭的人的呢,抬頭仰視蔚藍色的天空,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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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發兩本的試閱,愉悅~(雖然這也代表我一場要出兩本,朋友表示這是神經病計畫,哎哟我哪有030/兩本加起來六萬字也差不多可以算一本啊=w=
安清這一本當初在構想的時候超辛苦的,一個主人廚一個沖田廚,要如何讓兩人的心境轉變花了很久的時間想,於是最後用三個章節去寫,分別是清光篇的新選組時代故事、安定篇的刀劍時代故事,以及同樣是刀劍時代的兩人篇
試閱的安定篇是第二篇,但是清光篇糾結個老半天還是不曉得要放哪邊,所以決定從安定篇開始(炸
全文約兩萬字,試閱大概會放個兩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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