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參與了犬眼鏡合本的小說部分，完售後一直忘記釋出XD
魔法PARO向注意
=============================================
一陣冷風吹來，艾伯李斯特的眉頭不太開心地擰起，睫毛微微顫動。
他睜開了雙眼，橘紅色的夕陽在草地上印出細長的影子，宛如正熊熊燃燒的天空看起來十分壯麗，然而他的心情依然平靜無波，呆呆地望著前方，還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稍微動了動身子，也許是靠著樹幹淺眠的緣故，背部有些僵硬，良久，艾伯李斯特才注意到身上披著大衣，右手也被人緊緊握住，怪不得他並不會覺得太過寒冷。
「艾伯，你醒了嗎？」
將視線望向一旁，金髮的男子坐在身邊，以手撐著臉，偏頭注視著。
艾伯李斯特不明白為什麼對方為什麼看起來這麼開心，莫非是想到了有趣的事情？
不過男子總是一臉嘻皮笑臉，似乎沒有任何事會令他感到不快，連與他相處多年的艾伯李斯特，也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也無法弄清楚這個人的性格與行為舉止。
「艾依查庫。」艾伯李斯特的聲音略帶沙啞。「你在這裡多久了？」
「笨、蛋，我才不告訴你呢。」艾依查庫頑皮地說：「而且只要能夠待在你的身邊，時間的長短並不重要……啊，太短的話我還是會想要抱怨吧。」
笨的人是誰啊……艾伯李斯特將視線移開，對於甜言蜜語習以為常，這些話語在艾依查庫身上就如同呼吸那般簡單，他一直不清楚哪些是認真的，哪些又是開玩笑。
但不論是哪種，他都不想深入探討。
「你可以喚醒我。」
「因為看到你好難得睡得這麼沉，我捨不得嘛！當然啦，可以的話我是想要帶你回去的，但又怕吵醒你，所以才決定等你自行醒來，吶！是做了什麼夢嗎？」
「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
「什麼啊，真冷漠。」艾依查庫依然是滿不在乎的笑容。
其實這並不是敷衍，他連是否做夢都不記得了，雖然即使沒有忘記也不會告訴艾依查庫。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回家的時候發現你不在，結果居然毫無防備地在這裡睡覺，幸好我很快地就找到你了，若是出事了怎麼辦呢？另外，你怎麼都不誇獎我？」
「誇獎什麼？」
「我們心有靈犀這一點啊，還有想到你會受涼的體貼，我是不是很稱職的情人？」
「找得到我是應該的，會考慮到我著涼也只是職責。」艾伯李斯特面無表情地抽回手：「最後，我不曾得我們何時成為情侶，你差不多可以放開我了。」
「咦……怎麼這樣啊……」
艾依查庫垂下頭，嘟著嘴，看起來楚楚可憐，但艾伯李斯特比較在意他是否在對方的頭上看到了什麼不屬於人類的東西。
「……那是什麼技能？」
「啊，你發現啦？我試著想像了一下獸人的模樣，將部分力量具現化變成這個樣子，你看，像不像狗狗？很可愛對吧？」艾依查庫展現自己的成果，拼命甩動獸耳和尾巴：「為了展現更真實的效果，我可是花了很長的時間練習呢，不只是形狀，顏色方面也相當苦惱的。」
「我回去了。」
「欸、欸？艾伯，等等！我錯了，等等我啊！」
發現自己的玩笑開過頭了，艾依查庫一慌，匆忙追上去不斷道歉。
樹葉沙沙作響，帶著屬於大自然的清香，僅僅呼吸著這裡的空氣就使人心情放鬆，可由於是夜半時分，森林暗得難以辨識方向，若普通人不小心誤闖此處，恐怕只會驚恐得無法享受大自然的氣息吧。
艾伯李斯特以枝幹作為踏立點穿梭於森林之中，眼神銳利地盯著前方，一邊警戒著四周一邊前進，直到感受到氣氛變樣才停了下來。
扶著樹幹半跪著，他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才開口。
「艾依查庫，你覺得如何？」
語畢，手背發出了淡淡的光芒，光的能量不斷聚集到一旁，逐漸形成了人類的輪廓，接著現出了一手插著腰、一手平放在眉心處望著遠方的艾依查庫。
「嗯……感覺很不妙啊，雞皮疙瘩掉滿地，再往前走一點肯定就會找到牠們的巢穴了。」
「是嗎？」聞言，艾伯李斯特站起身，雙眼微微瞇起。「那麼，開始工作吧。」
「明白，我會掩護你的，儘管放手一搏吧。」
將手平舉起，朝向前方的手背再次發出金色璀璨的光芒，小型的魔法陣飄浮而出，瞬間分裂成相同大小的陣法，一邊旋轉一邊變化成兩把手槍，艾伯李斯特交叉雙手接住。
他的身分是魔法師，確切說來，他在某一天突然覺醒、理解如何運用自身的魔力展現奇蹟，而人們將這樣的存在統一稱作魔法之子。
在成長期的魔法之子普遍稱為魔法少年少女，成年後便以魔法師與魔女取代而之，這些人有幾個共通點：年少時期因遭遇致使心靈受到強大挫折而覺醒、失去了覺醒當下的記憶、覺醒後已初步理解如何使用魔法。
艾依查庫是他通過內心試煉後得到的使魔，原本他應該比誰都還要了解這個人，隨著時間流逝，艾依查庫越來越難以捉摸，有時候，他不禁懷疑對方是否真的來自於他的心靈，還是另一種存在。
爽朗的個性，以及面對任何事都能積極面對的態度，與其說是他的內心表象，不如說是他的嚮往。
但是他很少接觸其他的魔法之子，使魔就像人類一樣，個性也不盡相同，根本無法作為參考，或許是他的內心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變化吧。
不能否認，他確實被這樣的艾依查庫吸引，這個人擁有他所欠缺的東西。
一開始，只是因為這麼單純的理由。
「艾伯，小心了！」
艾依查庫喊道，率先衝上前將有著龐大身軀的恐怖魔物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闖進魔物的巢穴進行剷除，是魔法之子的工作，為了維護世間的和平，他們貢獻力量為人類而戰，其實並非所有的魔法之子都有奉獻己身的熱情，他們背負著各自的理由自願戰鬥。
「拖住他們的行動，艾依查庫。」
凝神注意魔物的動向，艾伯李斯特朝牠們連續開槍，即使數量龐大也不見退縮，冷靜地分析，迴避且反擊，先射穿四肢阻礙行動再瞄準要害，而艾依查庫則進行輔佐，將魔物們引到對艾伯李斯特有利的位置。
子彈用盡，艾伯李斯特爽快往後一扔，槍隻發出亮光，瞬間拉長消失，他再次喚出一把手槍繼續攻擊。
由於喚出手槍耗費的是魔力，他一點也不敢有分毫的閃神，就算沒有出聲告知，與自己心靈相通的使魔也能第一時間注意他的情況。
很快的，搭檔數年、早已培養出默契的兩人連手清空了巢穴。
「終於解決了啊，不過這對於我們兩個人來說，也是理所當然的嘛！」艾依查庫優哉游哉地觀察魔物的屍體，踢了踢殘骸，玩得很開心。
「別做那種沒有意義可言的事情，你應該要慶幸這些魔物之中沒有從未應付過的特殊能力。」
「哈哈，也是啊，不過也只是需要花更多的時間擬定戰術而已。」
艾依查庫搔搔頭，回頭一看，眼尖的注意到艾伯李斯特指頭上的血痕。
「你受傷了？」
對許多事情都以笑容帶過的艾依查庫，僅僅只是見到艾伯李斯特受了十分淺的傷口，也立刻變了臉色，焦急地衝過去捉住對方的手檢查。
「你沒事吧？這群該死的魔物居然敢傷害你，太可惡了！我饒不了牠們。」
「魔物已經死了，對屍體發洩不甘毫無益處，再來，這只是小傷。」
「小傷也不能輕忽啊，一個不慎化膿了那可怎麼辦？艾伯，你對自己太不在意了。」
「不會這麼簡單就化膿的，你才是太操心了，一點擦傷算不上什麼。」艾伯李斯特說著，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艾依查庫卻不肯放開，神情透露出十足的擔憂與不滿。
又是這樣了，艾伯李斯特想，這個人總是異常關心他，對自身的事情卻淡然以待。
艾伯李斯特一邊想著，一邊瞄了一眼艾依查庫的眼罩。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他不時會想起自己犯下的錯誤。
只是研讀幾本書籍便認為足夠了，輕率朝未知的魔物出手攻擊，艾依查庫為了拯救差點被魔物擊中的他，不小心傷到了右眼，而且傷勢非常嚴重。
『沒關係、沒關係，只是不小心被打到了而已啦，哈哈。』
『你不要哭啊……艾伯。』
見艾依查庫的右眼以詭異的速度潰爛，年幼的他只能哭泣，根本無暇思考是否有得救的方法，那張無所畏懼的笑容十分耀眼，宛如有股無形的力量刺進了他的心坎裡，好疼好痛。
怎麼可能沒有關係？使魔也是有可能死亡的。
不論是被主人遺忘，又或是遭受嚴重的傷害，無論是因哪一種理由死亡，魔法之子都會體會到心如刀剮的空虛，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療養心靈，也有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恢復。
『不要擔心，我不會離開你的。』
艾依查庫拼命安慰，可他清楚感覺到這個人就要失去性命了，根本無法止住淚水，就在這時，彷彿為了證明自己的決心，艾依查庫親手挖出了眼球。
『看吧，感染毒物最嚴重的部分是這顆眼球，只要挖掉了就不會有事了，雖然還殘留一點毒物，但不至於喪命的。』
『艾依查庫……』
失去性命的使魔，與被留下來的魔法之子，究竟哪一方比較絕望，他不想親身體會。
所以在那個時候他下定決心，一定要變得更強，不能總是依靠艾依查庫的保護，而且，他也不想再看到對方那張即使瀕臨死亡、仍只想著要安慰自己的笑顏。
數年過去，他實踐了承諾，艾依查庫卻改變了。
「怎麼可能不算什麼？魔法之子的抵抗力的確比較強，可感染了魔物的毒還是會痛苦的，太嚴重的話也有可能墮化啊。」艾依查庫攏起眉心：「你瞧，只是淺傷就流了這麼多血。」
說著，艾依查庫湊上前，舌頭舔拭指頭上的鮮血，艾伯李斯特嚇了一跳，料不到對方突然做出這樣親暱的舉動，連忙抽回手。
傷口被直接碰觸，但他並沒有感到疼痛，只殘留著些微的麻癢與濕熱的溫度。
艾伯李斯特摀著臉撇開頭，掩飾面上的燥熱，不禁慶幸這個人雖然是自己內心的一部分，可他們無法窺視彼此的內心。就算難以壓下狂跳的心臟以及波濤洶湧的情感，艾依查庫也僅能查覺到他的異常，卻無法得知原因。
以前的艾依查庫就像大哥哥一樣，是他能夠放心依賴的對象，縱使親密相擁也不會有分毫的尷尬，不曉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方的存在讓他害操、無法直視。
艾依查庫對他很體貼，好得無可挑剔，他卻認為那只是因為艾依查庫是他的使魔，這些行為都是理所當然的，沒有特別的意思。
「艾伯，你有聽見我說的話嗎？」
「沒有事，待回去後會治療的，所以你以後不要再對我做這樣的事情了。」
「什麼事情？」艾依查庫看起來相當困惑，似乎真的不清楚方才的舉動相當唐突。
「……你只要提醒一聲，我就會設法止血了。」
「啊，你指的是我剛才舔掉鮮血的事情嗎？沒辦法，我太緊張了嘛！可是我以前都會對你做類似的事情啊，我不曉得你會這麼在意。」
是啊，過去的他們百無禁忌，艾伯李斯特低頭望著受傷的手指，也許改變的並不是艾依查庫，而是自己……回想被舔拭的感覺，雙頰浮起淡淡的紅暈，他趕緊擦拭遺忘。
拉了拉領子，拍平因戰鬥而變得凌亂的衣服，並闔上雙眼以中指推正眼鏡，整理好思緒後，艾伯李斯特張開眼睛。
「算了，回去吧。」
「……艾伯，等等，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艾伯李斯特不會質疑艾依查庫出色的感官，聽見對方的提醒，他靜下心、仔細聆聽四周的聲響，確實聽見十分細微的啜泣。
「還有活口？艾依查庫，知道是哪裡嗎？」
「應該是這個方向……哎呀，這裡居然還有地方可以去？」
由於他們專注應付魔物，並沒有注意到角落有一扇虛掩著的暗門，艾依查庫環抱雙手上下打量了會，示意艾伯李斯特準備，後者舉槍對準門口，艾依查庫一腳踹開、凝神警戒。
待煙塵散去後，他們並沒有看到新的魔物，縮在角落嗚噎哭泣的是一名不到五歲的孩童，驚恐至極地看著他們。兩人對視一眼，皆明白這是遭到魔物捕捉的孩童，而且依照肌膚上黑色斑點的數量，被毒素汙染嚴重，已經沒有救了。
「怎麼辦？」艾依查庫隨口詢問。
「沒有詢問的必要。」
艾伯李斯特掏出手槍，對著恐懼畏縮的孩童，冷言。
「殺了他，帶回去也只是增加困擾，既然毫無恢復的機會，讓他在這裡死去也是一種幸福。」
瞇起雙眼，艾伯李斯特扣下扳機，子彈貫穿孩童的腦袋，眨眼間便奪走了一條珍貴的性命。
他撫著胸口，發現親手殺死了毫無反抗之力的年幼孩童，自己的心情竟然仍是平靜，不帶生命逝去悲傷、亦不帶生命遭到剝奪的同情，僅僅只有完成任務的認知。
不，倒不如說是已經絕望到毫無感覺了。
過去的他並不是這個樣子的，他也曾拚了命想要救出所有人。
然而現實卻相當殘酷，他被迫在平安無事的孩童與被汙染的孩童之中作出選擇，陷入了兩難，最終只能痛苦殺了被汙染的孩童，可不論是哪一方的親屬都十分震怒，責罵他冷血無情。
『為什麼殺死我的孩子！為什麼你不救他！』
被如此指責，那時的他錯愕不解。
『咦？因為……他已經沒辦法恢復正常了，如果我選擇拯救他，可能必須賠上另一個孩子。』
『那不是你們魔法之子必須解決的嗎！』
對方淒厲地吼著，他的腦袋一片空白。
『惡魔！像你這種人根本沒資格成為魔法之子！』
於是，他終於明白了。
對於他人而言，魔法之子是除了成功以外沒有其他選項的英雄，他們的犧牲奉獻是理所當然的，所以，他再也不會為了人類那麼拼命了。
殺死孩子、毀滅這個巢穴，當作從未看過這個對方，才是最好的。
「艾依查庫，剩下的就拜託你了。」
「儘管交給我吧。」
艾依查庫遵從艾伯李斯特的命令，花了一些時間在巢穴四處施法，走出入口後面朝巢穴合掌引發爆炸，魔物的屍體與孩童存在的痕跡一同被烈火吞噬殆盡。
「覺得難過嗎？艾伯。」看著劈啪燃燒的巢穴，艾依查庫詢問。
「哼，這個問題沒有意義。」
就算這是一條受詛咒的道路，他也決定走下去，所有的魔法之子都是一樣的，若是不向前邁進只有死路一條，縱使寂寞、縱使等待自己的仍是毀滅的結局，也必須面對自身的命運，他們已經無路可走了。
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他不知道，過去對殺人以及見死不救感到痛苦，這樣的心情不知不覺麻痺了，或許有一天，他真的會變成人們眼中的惡魔。
「艾依查庫，就算我是惡魔，你也願意跟隨我嗎？」
「咦？那是當然的吧？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捨棄你這種事我可做不到啊。」
這個承諾並沒有艾伯李斯特放心。
「說得也是，因為你是使魔。」艾伯李斯特喃喃。
突然，他恍神一陣，扶著額頭瞇起雙眼，發現視線變得有些模糊，腦袋逐漸發昏，難以集中注意力。
受傷的手抽痛著，散發出詭異的黑色霧氣。
「艾伯！」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只看到艾依查庫驚慌的神情，以及朝自己伸出來的手。
想要回握住那隻厚實的大掌，但前方的景象一黑，他昏了過去。
滴答、滴答，鮮血滴落，瀰漫四周的是令人作噁的鐵銹味。
紅色與黑色已無法辨別，現實與虛幻難以劃分界線，失去了理解生存與死亡的能力，所有人都離開了，只剩下他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雖然他仍年幼，也已經明白了「死亡」的意義，充斥在腦海裡的只剩下無盡的後悔。
心中彷彿缺了一塊，空空蕩蕩的，他不能很清楚的描述那種感覺，只知道自己被拋下了，那樣的感受至今仍未遺忘。
不要捨棄我。
不要將我遺忘。
誰都不在，誰也沒有聽見他的祈禱，不會有人拯救自己，腦袋只剩下這個想法的他，孤單在被毀滅的城市發愣了好久好久，記憶斷斷續續，沒辦法連結。
然後某一天睜開眼睛，那個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直到那時，他終於漸漸想起那段日子到底做了什麼，而對方又是自己的什麼人。
艾伯李斯特眨了幾下雙眼，清醒過來，是月夜高掛於空的時刻，不曉得究竟是天仍未明，又或是已睡了整整一天的時間。他枕於床上，屋內的擺置證實是在自己的房間，至於究竟是誰帶他回來，沒有思考的必要。
額頭上傳來溫軟的觸感，那個人溫柔地親吻著他，他沒有抵抗，只是癡傻地凝視著。
注意到他已經醒來，艾依查庫睜了睜，隨後瞇眼一笑。
「你的身體好點了嗎？我已經替你將毒物清除，不要緊了喔。」艾依查庫說：「真是的，所以我才提醒你不要大意的嘛。」
「嗯，沒事了，下次會注意。」
「身體確實沒有大礙，那你的心呢？也沒事了？」
說著，艾依查庫伸出手，以食指抹去眼角的淚水：「做惡夢了嗎？你啊，很常勉強自己呢，如果我沒有看好，你就會胡思亂想徒增壓力。」
艾伯李斯特這才發現他流淚了，還讓這個人瞧見，並為自己拭淚，他立刻撥開對方的手，並用力抹著雙眼。
自從發誓要變強以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哭泣了。
「不要緊，我在這裡，因為我是只屬於你一人的使魔啊。」查覺到他的想法，艾依查庫無奈地笑著：「自尊心高不是不好，但偶爾示弱也是必要的，我也不介意你依賴我啊，要不然我是為了什麼存在的？」
身為使魔的艾依查庫為了他而活著，這點無庸置疑。
「不是的。」
「艾伯？」
「不是這樣的，這並不是我的願望。」
聽從主人的命令，為主人出生入死，這就是使魔，身為魔法之子分身的侍僕，可是，他其實並不希望和艾依查庫維持在這種程度的關係。
「你只是因為是我的使魔，才會處處讓著我，也才會留在我的身邊，那並不是你的本意。」
正因為他是魔法之子，艾依查庫作為使魔誕生，他們才會相遇，可越是相處，他越是不希望艾依查庫是他的使魔，主從的羈絆深卻也飄渺，只要他開口要求，艾依查庫肯定會為他做任何事，但沉溺在這種虛偽關係之中真的可以嗎？真的維持現狀就好了嗎？
若艾依查庫獲得自由，仍願意陪伴他嗎？他不知道。
這樣的想法充斥在他的心中。
突然，臉頰被用力一捏，艾伯李斯特嚇了一跳，連忙摀著臉蛋，吃驚地看著調皮大笑的艾依查庫，很是不解。
「你、你做什麼？」
「對擔心太多還鑽牛角尖的主人的小小反抗。」艾依查庫吐吐舌頭：「什麼？原來你居然還懷疑我的付出是假的嗎？怎麼有人可以傻成這個樣子的？」
「但是……！」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你很出色地完成我給予你的試煉，不論有多麼艱苦，你也沒有倒下，但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你那堅定不移的眼神。」
與其餘的魔法之子並不相同，並非為了增強實力，特意進入內心世界接受試煉。
他知道自己的主人是不自覺闖進來的，在不明瞭狀況之下，也能使用尚不熟練的力量與他對抗。
「雖然我是使魔，可並不是因為這樣才順從艾伯你的，而因為喜歡你、疼惜你，也認同你的一切，才願意服侍你，所以你不用擔心我的心意是假的。」
小小的手朝他伸出，對他說「我需要永遠不會背棄我的人」，讓他很是吃驚，他早已知道自己的主人是寂寞的，可也料不到對方竟只要求使魔的陪伴。
他回握住對方，承諾一輩子的相伴，不過艾伯李斯特似乎忘記了這件事。
「那麼艾伯呢？你想和我在一起嗎？即使我只是使魔，是你的半身。」
艾伯李斯特望著艾依查庫認真的神情，一時啞口。
半晌，他緩緩地移開目光，以手背遮掩雙瞳。
「我的使魔只有你一個。」艾伯李斯特說：「我不認同你的死亡，就算我因為失去記憶而失去你，我肯定也無法接受另一個人成為我的使魔。」
失去使魔的魔法之子雖然能夠再次擁有新的使魔，但鮮少出現掏空的心靈再次健全，並誕生後代使魔的例子。
「不要離開我，艾依查庫。」
難得聽見對方真心的話語，艾依查庫笑了，握住艾伯李斯特的手，俯上前，閉上眼輕輕一吻。
「當然，我的主人，如果我們因此提早分離，我也會在此之前留下你很快就會想起來的痕跡，那麼就算我不在你的身邊，我的心也陪伴著你。」
艾伯李斯特瞬間紅著臉，想要怒斥，然而艾依查庫深沉的眸光，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支支吾吾了聲，最終，他還是撇過頭，裝作什麼也沒有看見。
他還是無法理解這個人，陽光般的笑容、平易近人的性格，但內心似乎有個無底深潭，親暱的態度與熾熱的目光令他無法招架。
胸口好熱好燙，難以言喻那份快要滿溢出來的情感。
但是，總有一天能夠明白的吧。
若是彼此能夠一直一直，在一起。
==============================================
寫完這篇文已經有一年又十個月了，都不太記得當初寫這篇文在想什麼XDD
我只記得當初合本主題是結婚，要表達兩人在一起的感覺這樣
然後因為星幽界的顧是我在自己的本子就寫得差不多了，確認PARO可以就來寫PARO
等拿到實體本後發現只有我寫PARO，超SHOCK的啦wwwwww
因為本子沒有後記所以沒有機會解釋寫PARO的原因(掩面逃
總之我只能在這邊解釋了，希望正好有買本的同好看到這裡，一兩位都好(炸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