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襲音
「支援里斯!」帶領其他隊員追上的副隊長大吼,擊劍聲與斬肉聲紛雜襲來。
有了後援,里斯專注斬殺怪物,因自身能力不足,導致無法保全父親的悔恨與愧疚,雜揉成一團化不開的憤怒燃於胸膛,四肢百骸充斥著怒火,而這股衝撞心神的火焰幸運的轉化成戰意。
沒有多餘的害怕及恐懼,高昂的戰意令里斯將一柄大劍揮舞得快如閃電,每一擊都精準的殺傷大蛇。
大家都知道這位年輕的拉法基是個天生戰士,不然也不會在未成年時便成為守備隊一員,但這時里斯爆發出來的戰鬥力遠遠超乎眾人想像,幾乎單靠他一人就壓制了大蛇。
一番激戰後,眾人終於合力殺死怪物。
胸膛劇烈起伏的里斯仍沉浸戰鬥餘韻中,甩開劍身黏稠的血液,有那麼一瞬胸口空盪盪的,那是完成任務之後、再執行下一份任務前的茫然。
陽光破開晨霧,一束光線反射入眼角,極細的白絲線纏繞掌心。
這是什麼時候纏上的?當他想拆下時,副隊長的喊叫轉移他的注意力。
「里斯,快過來!」
奔到負傷的父親身旁,就算受了傷,那雙佈滿傷疤的老手仍舊握著劍,劍刃上沾粘的血是為了自救而留下的。
拉法基意識還算清楚,眼神裡的光還亮著,見著里斯也沒有顯現一丁半點的痛意,但冷汗涔涔的模樣已無聲表達傷勢之重,大家七手八腳的幫忙止血。
「里斯,你先送你父親回去急救,剩下的人陪我再掃蕩一下附近。」副隊長下達指令。
里斯原想留下來幫忙,但父親的傷勢不輕,兩相權衡後,仍舊默默揹起父親往回趕路。
如果可以更強一點就好了。這樣父親不會遭此橫禍,而他也不用拋棄隊友與本職,也用不著把那個人託付給別人──
「喂,里斯,你沒事吧?」
被一把粗聲吵醒,里斯猶在昏昏沉沉,肩上殘留扛著父親的重,揉揉雙眼,厚重的軍裝外套滑落於地。
抓起明顯不屬於E中隊的外套,這顏色是A中隊的吧?這次出擊的確是E、A中隊合作,不過哪個人會特地替他蓋外套?手中布料餘留天際飄落銀雪時的沁涼氣味,還有淺淡而熟悉的皂香,令人無可自拔的湧起懷念。
里斯搔搔頭,剛睡醒腦袋還沒開機,想不起可能是哪個人留下的。
不解為何會夢到離鄉前的事,可能因為昨日又有幾個同袍喪生,才會勾起這段悔恨吧?幸好當年經急救後,父親只是雙腿不良於行,沒有什麼能比保住性命還要令人慶賀的事,雖然守備隊從此少了一位老練的戰士。
話說回來,只要連隊消滅渦,自然不再需要守備隊。
冷風呼呼掃過,紮營處的帳篷啪啪作響,篝火旁圍成一圈的戰士們,端著熱飲、裹著毛毯低聲聊天,搖曳的火光模糊他們的臉龐。
里斯不自覺的在人群中找尋某個人,依稀記得這時間點並非對方負責站崗,再說了,既然外套在他手中,人也應該在附近。
不過,那個人是誰?敲敲頭,奇怪,怎麼會想不起來?
「里斯你頭痛喔?」布料摩擦的窸窣聲響起,落座的是一位臉龐帶疤的男人,灰紫色的眸子炯炯有神。「還是你在擔心出葉?安啦,工程師會好好治療他的啦!」
出葉?里斯咀嚼了下,一張輪廓浮現於腦海,總是戴著兜帽、靜靜的用一對藍灰色的雙眸,站在旁邊看著大家的沉默男人。
「不是……」但不是出葉,他要找的是另外一個更沉默寡言的人。
話說回來,眼前的傢伙好熟悉,他知道這個聒噪但樂觀的人是誰……「迪諾。」
「幹麻突然叫我?」迪諾納悶,「你睡昏頭喔?」
「沒事。」隨口打發對方,看了下天色,里斯摺好外套準備起身換班。「差不多要換班了吧。」
「還沒有啊,你可以再睡一下。」但迪諾卻壓下他肩膀。「睡吧睡吧,本大爺守著呢,絕不會讓怪物跑來的!」
坐回原位的里斯接過旁人遞來熱飲,溫暖因夜露深重導致低溫的手腳,一手按到摺好的外套,宛若罩著細紗面罩的人影於腦海浮現,黑髮男人的輪廓好熟悉,明明有張俊逸清秀的面容,卻老是冷著臉站在離眾人最遠的地方,極度沉默寡言的──
「嗚!」
倏地,一陣銳利的刺痛竄過手掌,手套暈出血味的溼潤。
快手拔下察看,掌心被割開一道幾近見骨的傷,鮮血從傷處汩汩流出。
真是見鬼了,里斯握著掌怎樣也想不出這傷是怎麼來的。
「怎麼受傷了?」如貓步輕巧的步伐靠近,耳畔響起的聲音清冷如雪,一雙手拎著毛巾疊壓於傷處。
「我也想知道。」這什麼懸疑事件。
一搓黑髮掠過里斯眼前,突然出現的男人替他止血後上藥,動作又穩又快,微長的髮絲垂落頰邊遮去面容。「傷口別碰水。」
「謝啦。」包紮完畢的男人抬起頭來,里斯卻因逆光而看不清面容,瞇起藍眸,這麼近的距離怎麼可能會看不清?
正打算拉近對方,平地一聲雷,警鳴驟然響徹,遠方天空猛地炸開一道沖天烈焰,原先假寐的人通通跳起身,抓起武器迅速整隊。
「敵襲!」
「整隊!原先留守的不動,其餘的分四路呈扇形包抄!」
耳機裡傳來指揮官的聲音,里斯這時也沒有探究真相的餘地,立即拿起武器投入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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