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回歸平靜,在風盾之中,他們看到一名粉色長髮的少年。
他臉色蒼白,眸光流露出疲憊,不停地喘氣,看得出為了擋下這一集耗費多大的氣力。見狀,荒不禁蹙眉,他在意的並非那虛弱的模樣,對少年右眼與雙手為何纏繞繃帶也沒有興趣,而是,少年散發的氣息分明為妖怪,卻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神聖。
是神,又或是妖?
「你是什麼人?為何護著身後的怨靈?」荒冷冷地質問,儘管覺得少年的外貌有些許面熟,但眼下這並不是迫切需要了解的事情。
與此相比,他注意到少年的力量與壟罩這個地帶的結界相同,由此可見,那愚庸之輩正是眼前此人,這倒是與他原先料想的模樣相去甚遠,雖然是非善惡不能只從外表下定論。
「請您……請您不要殺了他。」
「果然是愚庸之輩,你護他、助他,任由他擾得萬物不寧,你可知罪?」
「不、不是的!我絕無傷害他人的意思,只是我……」少年慌亂地解釋,雙手無措地擺動,似乎希望對方相信自己,可一時間無法組織語言,支支吾吾了半晌,才垂下頭,續道:「再一下子,只要再一下子,我就能夠說服他放下仇恨,如此一來,他就可以投胎轉世!」
「一下子?多久?」荒嗤笑:「依我所見,他的怨恨根深蒂固,沒有回頭的可能。」
「沒有這回事的,他已經開始省思自己的行為是否妥當,只是還有過不去的坎,才……」
少年還未將話說完,背後頓時感受到劇痛,他向前一傾倒在地上,沙土摩擦令他疼得悶哼一聲。
襲擊少年的不是別人,正是少年維護的男人,只見那怨靈抱著頭,神情痛苦,張口呻吟,隨著吸收的邪氣增加,他的肌膚成了暗綠色,青筋暴起,整個身形大了一圈。若說剛才還能找到曾為人類的痕跡,此刻卻已是不折不扣的惡鬼了,尖銳的牙齒利爪,要將人撕扯咬碎,輕而易舉。
「荒大人,若再不阻止該名怨靈,後患無窮。」
鬼使黑與鬼使白握緊手中的武器,正欲上前,一股氣壓將兩人震得退後幾步,兩人吃驚,因為阻止他們的人,竟是荒。
荒沒有回頭,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冷冷看著虛弱得爬不起來的少年,很是睥睨。
「喔?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的,正在悔悟的傢伙?哼,終究只是耍嘴皮子罷了,同情是最愚蠢的,人類最不可信,給予施捨的結果不過是這樣罷了。」
兩名鬼使很想說點什麼,可他們無法開口,荒的氣勢壓得他們有點喘不過氣,更遑論是受傷的少年妖怪。對於荒的質疑與冷嘲熱諷,少年根本無力回答,只是要在怨氣下保身就拚盡全力。
而已成恐怖怪物姿態的男人吼出來的話語,更是狠狠地給少年打了無數巴掌。
「我沒有錯!我沒有錯!是他們害得我變成這樣的,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踩著我,還可以若無其事地活著?我不甘心啊!只要他們死……對,只要他們死我就能夠獲救了,他們不死,我便不會讓他們安寧!」
「你……不是這樣的人。」
少年拚著一口氣,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卻又體力不支跌坐下去。
他望著男人,透露出無限傷感:「你是……很溫柔的人才是,只是無法度過心中的陰影,被逼得至此,所以……求你了,放過自己吧。」
但這番話只是讓男人更加憤怒,累積至今未能消散的恨與苦,化成實體,全數施加在少年身上。
「你懂什麼?你懂我的什麼!」
男人理智盡失,他聽不進少年的勸話,只想將所有無法理解他、會妨礙他的人事物全數消失,用自己這雙手,屠殺殆盡。無數怨氣試圖侵襲少年,逼得少年只能不斷喚出風盾防禦,但隨著時間過去,那盾一次次地變得更加薄而易碎,誰也不明白,這似乎隨時都會昏迷的虛弱少年究竟如何支撐到現在。
「荒大人,再這樣下去,那一位會無法承受。」
「他不是要拯救怨靈嗎?就看他能夠承擔愚蠢無知的代價到何時。」
荒冷眼旁觀,若他們未能來到此地,少年遲早也會遭受皮肉之痛,既然他決心維護,那麼,就讓他嘗嘗苦果,受點教訓。
「你不過只是在一旁看著,憑什麼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啊?我會變成這樣,你也有責任,你跟他們是同罪的!」男人逼近少年,面目猙獰。一字一句地說:「你……沒有拯救我。」
他們不曉得少年在聽見這句話時,露出什麼表情,是怎麼樣的心情。
男人的癲狂席捲四周,忽地,劈啪一聲,結界出現裂痕,而後破碎。
「荒大人!」
確實已到了不得不出手的地步,荒仰首,看到突破結界後欣喜若狂的男人越至空中,望去的方向,正是與他有冤仇的村莊,男人笑得猖狂,被少年困住這麼久,只能透過溢出結界之外的邪氣分身,偶爾擄走一兩個人殺害,這怎麼夠?怎麼能滿足?
如今,他終於可以親手將那些萬惡的村民突殺殆盡了。
正欲行動,面前閃出一黑一白的身影,擋住他的去路,黑的手持長鐮,揮舞著阻止行動,白的握著招魂幡,飄盪的布條散去侵略的怨氣。雖然他們都沒有對男人做更進一步的攻擊,但逼得他前進不得,後退不能,男人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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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使黑:弟弟喔,我什麼時候可以砍下去?
鬼使白:待荒大人點頭的時候。
鬼使黑與鬼使白看過去,下方的兩人還在眉目傳情(x
PS:這次更新得比較少,我禮拜天會把第一章剩餘的更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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