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艾伯李斯特倚靠在窗邊翻閱著書本。
將內容仔細讀過並紀錄重點事項,默讀了幾遍確認自己已經熟記,然後插上書籤作記號。他闔上書,輕輕放置在桌上,喝了口茶,並呼出了一口氣。
很多人認為他的個性太認真,會帶給他人不少壓力,但他實在難以改掉想要把事情做到最好,不斷鑽研知識自我精進的習慣。
也許他該學會試著放鬆,可兩者要如何拿捏比較適當,他還是想不到。
只是一味地……想要幫助一個人而已,不過他不會說出口的。
還是先告一段落,休息一下吧,艾伯李斯特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想著,正打算摘掉眼鏡的時候,房門被敲了數下。
三更半夜打擾,能想到的對象只有一個人,所以當艾伯李斯特打開房門、看見艾依查庫站在門外時,並不會太驚訝,但對方一見到他就立刻上前抱住的行為,就不是他能夠預料的了。
「艾依查庫?」
「……」
艾依查庫沒有回應,只緊緊抱著他,將臉埋在他的肩上。
感覺到艾依查庫微微發抖,艾伯李斯特愣了愣,這才發現對方似乎在哭泣。
不清楚是什麼原因讓艾依查庫這麼反常,艾伯李斯特想了想,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撫對方。
「進來休息吧。」
不等艾依查庫回應,他將對方拉進房內,雖然這麼晚了應該不會有人還在外頭走動,可兩人抱在一起的模樣若不巧被人瞧見,也實在是太尷尬了。
「艾伯的床好軟好舒服喔。」
才剛關門,一回頭,已經見到艾依查庫很自動地在他的床上翻滾,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彷彿剛才的哭泣和顫抖只是錯覺,不過即使房間的光線不足,艾伯李斯特還是能倚賴投射進來的月光,看見艾依查庫殘留的淚痕。
真是個傻瓜,以為強打起精神就能瞞過他嗎?艾伯李斯特嘆氣。
「別說笑了,每個房間的床都是一樣的。」
「不一樣啊!我的沒有艾伯,其他人的也不可以有艾伯。」
啪!艾伯李斯特隨手抄起一旁的書本丟過去,重擊艾依查庫的臉。
「你希望留在這裡,還是繼續胡扯然後被我趕出去?」
「等等、等等,開玩笑的,我開玩笑的啦,讓我說點笑話嘛……唉。」艾依查庫倒在床上:「只是看到你以後,突然覺得安心了才會胡言亂語了而已,你這麼認真讓我突然覺得自己挺愚蠢的。」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很愚蠢。
「作惡夢了?」
「咦?你怎麼知道?」
「我想不出其他會讓你半夜打擾我的原因。」
「啊……這樣啊,說得也是。」
反手抵在額上,艾依查庫說:「我已經不記得那個夢的內容了,只是醒來後很悲傷,而且,突然很想看看你,說得這麼模糊肯定會被你罵吧?不過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好像以前也作過類似的夢,還是其實是一樣的呢……」
艾伯李斯特動作一滯,雙瞳微微掙大,但艾依查庫沒有注意到。
「到底是什麼啊?為什麼那個夢一直在干擾我,記得也就罷了,可是每次醒來都沒辦法確認,整個就是……喂,艾伯,你有在聽我說話吧?」發現艾伯李斯特做出沉思的表情,艾依查庫嘟著嘴問。
「艾依查庫,你最近沒有碰到碎片吧?」
「啊?」突如其然冒出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艾依查庫一愣:「沒有啊,碎片不是每次都給你了嗎?跟其他人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也都是他們負責找的,你怎麼突然這麼問?」
「沒事,沒有就可以了。」
「你好奇怪喔,艾伯。」不過他也沒資格說別人。
和艾伯李斯特說過話,艾依查庫覺得心情舒坦了不少,也為剛才的失態感到很不好意思,連他也覺得自己的反應會那麼大,真的是很奇怪的事情,都是被那古怪的夢害的。
反正那都只是夢而已,艾伯之前也說過根本沒什麼好在意的,還是快點忘了吧。
艾依查庫用力拍打臉頰,見對方蹙眉望著自己,他趕緊轉移話題。
「吶,艾伯艾伯,你好像不是被我吵醒的樣子,不會還沒睡吧?你晚上都睡不著嗎?」
「……」
艾伯李斯特望著他那露出輕鬆的笑臉,確認心情已經恢復,才說:「沒有,只是偶爾會想些事情。」
「咦?是什麼?」
「不是你需要知道的。」
「什麼嘛,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
艾伯李斯特還是一貫的迴避這樣的問題,雖然艾依查庫大概可以猜到他在顧忌什麼,不過還是不免會感到失落。
「沒事了的話,你可以回房去了吧?」艾伯李斯特開始趕人。
「咦?這個嘛……」
不想回去、不願離開。
一時充斥在艾依查庫腦海裡的,只有這些想法。
他不否認自己很纏人,可他還是懂得察言觀色,如果艾伯李斯特真的不願意,或是已經不高興了,他是不會厚臉皮繼續說要跟著對方。
但是現在,他卻無法瀟灑離去,在聽到艾伯李斯特這麼說的時候,他腦中在剎那間一片空白。
「這個……」
想不起的那個夢境,虛幻又真實。
胸口,又隱隱作痛著。
「我啊,想和你在一起久一點呢。」
不過艾依查庫還是笑了,像個孩子一樣,天真無邪地笑著。
見狀,艾伯李斯特沉默了會,閉上眼。
「是嗎?」
難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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