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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5月24日 星期二

夜夕戀菊【第四章】朋友







今天,橫/濱感覺到本田宅都籠罩在一片詭異的氣氛之中……這麼說好像也不對,畢竟感覺不像是有什麼壞事,只是有些人鬼鬼祟祟而已,令他好奇心大起。

就算不是負面的,他也不喜歡被大家瞞著,好像輸大家一截一樣,他的自尊心沒辦法接受。

這麼想著的同時,正好見大/阪和札/幌從前方走過來,拿著紙張不曉得在討論什麼。

「喂!你們兩個在做什麼,搞姦情?」

札/幌二話不說就亮出一把掌心雷,對口無遮攔的橫/濱開了數槍。

砰砰砰!橫/濱瞬間發揮腎上腺素,用著不太可能的姿勢彎身躲開,札/幌暗嘖一聲。

「哇!八婆,妳做什麼搞謀殺?簡直跟東/京沒兩樣。」

「不要危言聳聽,如果被小屋聽到了那怎麼辦啊?」札/幌哼哼兩聲:「這是特殊改造的空氣槍,不會殺人的,只不過會『痛到你想死』,是東/京說要應付你,不用多說,直接武力了事。」

於是橫/濱開始探討自己是不是誤交損友,還是做人真的這麼失敗。

要比較的話,他寧可選前者,至少這代表不是他的錯。

不過他還挺在意那句「是東/京說」,那傢伙不會把這件事到處傳了吧?有這麼無聊嗎?人生明明還有很多有趣的事情,把時間花在對付他很浪費耶!


「那個,我們沒有怎樣,只是有些事情要討論。」大/阪試著做出解釋:「還有,這跟名/古/屋沒有關係啊?」

唉!兩人深深地嘆了口氣,都被荼毒成這樣了,這人到底有沒有人家喜歡他的自覺啊?

「噢!是在說結婚典禮的佈置是吧?我懂我懂。」

喀擦,札/幌將子彈上膛。

「開個玩笑而已嘛!妳這麼認真做什麼……」橫/濱搔搔頭:「所以,在討論什麼?」

「聖誕節也快到了,我們希望舉行個派對,給大人驚喜。」大/阪說明:「我和札/幌負責討論派對詳細事項,其他人有各自不同的事情,包括準備工作和外出採買等等。」

「喔喔!派對啊!可憐的大人,好好的節日卻不能跟灣小姐一起渡過。」

王耀還沒放行,灣似乎也並未提出要求,或許是這幾年都跟本田菊在一起,對現在的她而言,還是家人比較重要吧?

本田菊散發的陰氣越來越濃厚,不過也許是心死了,不但未做出其他行動,也沒隨便再對仙/台洩怒,這麼一想好像更加悲哀了。

「為什麼我不知道這件事?」感覺大家都知道,就差他而已。

「因為你嘴巴太大,為了避免你多嚼舌根,沉默為智者。」札/幌毫不留情地評論。

「……八婆,妳是對我有什麼意見?」

「個性太智障,想法太腦殘。」

等一下,這麼不重聽的話他是不是曾聽過一樣的?而且還是在不久前。

不過這麼一說,他就想到了一件事。

「東/京人呢?」

「咦?不是改公文就是在練刀吧?不然他還喜歡做什麼?」札/幌聳聳肩:「他對活動向來沒興趣,所以也沒有通知他,不曉得當天能不能找到人……算了沒差,找不到不勉強,但找到了就想辦法賞他一記後硬扛過去。」

這到底算勉強還是強硬啊?

雖然東/京是全部人中最強的,但因為有時會發呆,所以還真有不少被人暗算成功的經驗。

「不能一起參加活動也挺寂寞的。」大/阪嘆氣:「但東/京比以前的你還孤僻,說真的,除了你和大人以外,我還沒見過他對誰說那麼多話的。」

而且對本田菊說的話幾乎是屬於公務範圍。

札/幌附和:「是啊是啊!我還記得他第一次怒吼的那張臉,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我還以為有生之年見不到他表現那種情緒。」

露出強烈的憤怒,甚至被逼得大吼大叫,都要有人性味多了,她一直很好奇究竟要笨到什麼程度才有辦法使東/京一貫的面無表情出現裂痕。

感謝老天,給她一個正常的腦袋。

「嗯?」

橫/濱不懂他們說這個是什麼意思,見兩人都盯著自己瞧,想了想,他恍然大悟地擊掌。

「喔!我懂了,所以你們是希望我把沒有合群概念的東/京,給抓來參加派對吧?這沒問題啊!交給我吧!馬上就搞定那顆石頭!」

東/京經常在哪出沒他也知道,大不了每個地方都逛一遍就是了,反正他很閒。

說完,橫/濱咚咚咚地跑走,離去前還聽到札/幌的喃喃。

「這傢伙也是個單細胞白痴呢……」

什麼意思啊?真失禮。











『哇……你是怎麼讓那個東/京表情豐富的?』

印象中過去有段時間……其實也差不多是他被本田菊救回後再過一陣子,身為相同處境的同伴們不知為何一個個跑來,很唐突地問了這個問題。

他不了解該如何回答,而且覺得實情是相反,但總不能這麼誠實,只好哈哈大笑敷衍了事。

怎麼做到的?

這個問題應該要去問東/京,但對方真的曉得嗎?

他也挺想知道當初東/京找上自己的原因,那時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不准接近的氣息,還虧有勇氣在身邊打轉這麼久,雖然東/京也不是會被嚇跑的類型。

那到底是為什麼呢?

就算問了也不會有答案的,他很清楚。

「呃……不在自己房間的話,應該是練刀了吧?」

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橫/濱搔搔頭,也不去想想自己擅自進入房間的舉動有多麼糟糕,不過倒是記得離開要再鎖上門。

於是他循著記憶,走到本田宅後方。

東/京總是躲起來練刀,套句對方的說法是「不想被打擾」,不過他每次照吵不誤就是了。

該說看不順眼嗎?就是不喜歡東/京扳著一張臉的模樣。

聽到武器破空的回響和喧喝的聲音,橫/濱不曉得該讚嘆自己找人厲害,還是東/京的生活實在太過一成不變。

說起來,東/京的房間與其說是整齊,不如說根本就沒什麼需要整理的東西,非常單調無趣。

這樣好像有點……寂寞?

啊,是了,就是因為沒什麼娛樂,整天除了練刀不然就是執行任務,他才會看不過去。

「喂!東/京~」

橫/濱的聲音煞然而止。

優美流暢的動作如同舞步一般,迅速俐落而果斷,每一步都是下意識的,毫不遲疑並準確做出決定,敏捷地揮舞手中的長刀,輕輕幾下便完成目標,一個翻身就進行下一個行為。

像是在表演劍舞一樣,冰冷又美麗,完全表現出一個人的性格。

橫/濱走過去撿起一片葉子,看著削斷的痕跡許久。

隨著對方一個接一個的行動,四散的葉子彷彿在飄舞一樣,讓整個畫面有股飄然的美。

「還好我不是這片葉子,被剖得也真是太不明不白了。」

但,沒有賞美心情的橫/濱,只用手揮開快在他頭上形成小山的葉片。

身為最強的部下,東/京的實力確實不可小覷,在極短暫的判斷後立刻付諸實行,葉子的斷口十分乾淨。

就這樣來來回回,一次又一次地重複,也不會覺得煩膩。

橫/濱笑了笑,推開護手。

輕輕一蹬,便瞬間出現在東/京面前,揮下刀。

對於他的出現,後者愣了很短暫的時間,手已經下意識擋住這個突然的攻擊,並借力揮開。

「嗚哇!」

空中不好防守,橫/濱只好翻了個身,直接落及地面,而東/京只比他晚了不到一秒。

「真有你的,反應還是這麼快。」

「這是經驗問題。」東/京回得冷漠。

只是身體比腦袋先行動而已。

「你來做什麼?別妨礙我練習。」

「每天練都不煩嗎?是札/幌和大/阪要我過來問你,聖誕節那天他們想給大人辦派對,你去不去?」

「不去。」

拒絕得超乾脆。

「為什麼啊!?你就是這樣他們才說什麼你很孤僻……不過是活動而已,不要這麼不合群嘛!」

「因為你們一定會臨時增加整人遊戲。」東/京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記得第一年是臨時做出一道菜來,限時五分鐘,大家抽籤決定吃誰做的料理,當他看到籤上的名字就知道完蛋了。

橫/濱還真是一點才能都沒有,一道紅通通,據說是麻辣的料理,充滿泡泡和某種不知名惡臭,同伴的同情目光記憶猶新,後來花了一個月療養才勉強可下床。

第二年是隨機抽出的衣裝非穿不可,當他看到華麗的女裝只能徹底沉默。

口哨聲刺耳極了。

「咦……大家的利害一致啊!只能怪你手氣太差了,不要這樣就不參加啦!」

順道一提,橫/濱的一年抽到本田菊做的超甜膩涼食(不小心灑太多糖粉了),基於對此人絕對的尊敬,他從頭到尾都面帶笑容吞光。

至於第二年沒什麼好說的,古代將軍的服裝,也不曉得是誰從哪找來。

「我拒絕。」

「那我要告訴大人你的秘密。」

東/京一抖:「我才沒有什麼祕密!」

「沒有嗎?可是我清清楚楚看到你抽屜裡藏著幾封信件。」

橫/濱笑得很賊,看到東/京臉色大變的模樣,真是心情愉悅。

「哼哼~竟然瞞著大人跟灣小姐私下通信?如果讓大人知道你這邊可以很輕易地聯絡到小姐……唉呀呀~你真是糟糕了。」

這話其實也說得沒錯,不過為什麼東/京總覺得聽起來很像他暗中拐走灣呢?

只是定期回報本田菊的情況給人家而已,因為灣想知道本田菊的情況,但直接連絡本人會讓某位大哥再度斷好幾根理智線,現階段她還不想在令王耀煩心抓狂。

想來,自己最疼愛的妹妹用無比可愛的嗓音,說出要嫁人的殘酷話語,王耀的打擊相當大,需要一段時間療養脆弱的心靈。

「話不要隨便說,還有,你又擅闖我房間。」

「我有說,請讓我進去啊!」

「……什麼時候說的?」

「在我的心裡。」

東/京頭痛地扶額:「算了,當我沒問,你到底來這裡做什麼?我絕對不參加活動。」

「這樣會很無聊耶……」

「一點都不會!」

真是有夠頑固的!橫/濱漫不經心地一笑:「那就陪我出去逛逛吧!哪裡都好。」

「你太閒了?不要把我也拖下水,追根究柢只是無聊。」東/京惡狠狠地瞪視:「如果我說不的話,你是不是就打算用小姐的信當威脅?」

「如果要這個理由才能拉你出門的話……那好吧!我是要威脅啊!」

你可真誠實,東/京眉頭抽搐。

「走啦走啦!你也不過才二十歲,堂堂年輕人幹嘛把自己搞得像老頭子?我這就帶你花天酒地……咳!說錯了,去街上隨便找些地方玩吧!」

「你敢帶我去花天酒地就死定了。」東/京撂下狠話。

「是是,遵命,東/京大少爺。」

於是,東/京就被橫/濱半強迫地拐出門了,這之間的對話不到五分鐘。

就算是被威脅,前者也幾乎不聽從本田菊以外的人所下的命令,這一點,橫/濱大概沒有察覺。





「逛、逛街~!!」

面對街上蜂擁而至的人群,橫/濱高舉右手,露出非常興奮的模樣。

回給他的是絕對的沉默。

「幹嘛啊?你一點都不快樂嗎?」

「我不覺得有什麼好高興的。」

東/京漠然,他討厭人多的地方,偏偏自己所在之處總是充滿著一堆人,也因此才會獨來獨往。

只要能輔佐本田菊,就算是路人甲他也會當得很開心……只要身邊不會圍繞人群。

舉個例子,旁邊這個吱吱喳喳講個不停的橫/濱,大概可以代替一百個人。

「你到底想去哪裡?快點逛完後讓我回本田宅。」

「還沒開始逛你就這麼想回家啊……?好吧!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東/京心一顫,眼皮狂跳。

「今天不醉不歸!!!我們來玩遍整條街吧!!」

兩句話的關連到底在哪啊!?東/京在內心哀嚎。











本田宅──

「嗯?」

本田菊一臉疑惑,四處搜尋一會兒,沒有發現他想找的人的蹤影,倒是看到京/都和廣/島不知為何優哉游哉地在對弈。

「你們兩個,知道東/京在哪裡嗎?」

「不知道,大概是在哪邊跟他的武器連絡感情,提升好感度吧?誰叫他除了練刀也沒什麼興趣。」

京/都頭也不回地應答,啪嗒一聲,瞬間斷絕後路:「哈哈!這下看你怎麼挽回。」

這話是對廣/島說的。

廣/島困擾地搔搔頭,沉思一會,為難地轉而看向本田菊茫然的臉:「大人,您幫我扳回一城,我就告訴您吧!剛才有聽大/阪說過。」

京/都還來不及阻止,本田菊已經迅速地擺上新的棋子。

前者一看,馬上頭痛地大叫。

「啊──不公平啊!我好不容易才贏過這個老頑固……」

「我才不老,你是在說埼/玉吧?」廣/島看著棋盤,心滿意足地點頭:「真不愧是大人,那我就告訴您吧!東/京不久前被橫/濱拐走了。」

「……啊?」本田菊一愣:「你說什麼?」

「東/京被橫/濱拐去玩了啊,這是大/阪說的,他看到兩人拉拉扯扯地離開本田宅。」

「他們……感情很好?」

本田菊試著回想兩人的相處模式,但無論怎麼想,他們也不像感情融洽的樣子,反倒充滿了火藥味。

「不好。」

京/都和廣/島異口同聲,這讓本田菊更不明白了。

「那為什麼一起去逛街?不是很奇怪嗎?」他真不夠了解自己的部下:「他們總是在吵架……對了我一直很懷疑,東/京應該是很冷靜,沉著穩重,怎麼會吵得這麼兇?」

其實早就有疑問了,只是之前一直很忙,沒去過問。

京/都解釋:「大人,他們是不好,但是不好得很微妙啊!不是一般的不好喔!」

本田菊聽得一個頭兩個大。

「簡單來說,是越吵感情越好的笨蛋兩人組,東/京人生失敗的起始,應該是在他跟橫/濱相遇的那一刻開始吧?老天保佑……說到橫/濱,你們還記得他以前做過什麼事嗎?剛來的時候。」

廣/島感慨萬千地點頭:「怎麼可能忘得掉?真是讓人一點都不懷念,一開始簡直像吃了炸藥,把看不順眼的人通通施以卑鄙無恥地回敬……唉呀呀~真的發生了各式各樣的事情呢!」

「就像連根筋都沒有的笨蛋。」

本田菊皺起眉頭:「發生了什麼事了?我怎麼沒印象?」

「因為大人您那時正好忙於各式各樣的事情,不太常留在本田宅啊!」京/都聳聳肩:「比方說,因為對飲食有諸多不滿,結果就在菜裡加了會讓人肚子疼的不知名玩意……那天因為肚子餓而吃最多的好像仙/台,真是苦了他。」

仙/台會變得如此膽小,整天就想以死謝罪,橫/濱搞不好是罪魁禍首。

「不,我記得不是對飲食不滿,而是送食的侍女看上他,所以纏著問東問西問到祖宗八代,他想給人家報復,才簡單說『妳先吃一口』,那個傻女孩就笨笨地吃下去了。」

「……有這回事?」本田菊嘴角抽搐。

「有有有,因為會搞到拉肚子不算什麼毒藥,而且那天大人你也不在宅邸,我想那傢伙就是看上這點吧?」

「橫/濱還做了不少反抗,因為有人私下說您壞話,結果隔天被脫光光倒掛在樹上,肯定也是那傢伙幹的,最後對方哭著跑走的模樣真是奇觀。」

「還曾掌握某人的弱點,欺壓他為自己做東做西的。」

「你說的那個人是川/崎吧?他到現在可還在記恨喔!因為秘密最後還是曝光了。」

本田菊一睜:「秘密?」

「因為他不爽人家說他比不過福/岡,所以私下做了什麼吧?結果被橫/濱發現,後來又被公開,不曉得福/岡的回報是啥?恐怕是諄諄教誨好幾個小時。」

福/岡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會讓人覺得很煩人,那就是用法條教訓人時。

「這麼說來還有這件事……」

「然後還曾經發生那件事……」

不曉得爆料了多少橫/濱以前幹過的好事,兩人面面相覷,同時嘆了一口氣。

「沒做過什麼好事呢!那傢伙。」

諸如此類從沒聽過的秘辛讓本田菊更訝異了:「這些騷動為什麼我都不知道?現在也沒看到他做啊!」

「因為在您回來前就解決了。」

「解決?」

「詳情我們不知道,您去問東/京吧!」

「為什麼要問他?」

廣/島搖搖頭:「應該要問橫/濱吧?東/京突然變得人性化,差不多就是橫/濱不再搗蛋的時期。」

「可不是因為東/京去找橫/濱,橫/濱才會變得乖一點?」

「有嗎?我還以為是橫/濱去找東/京,所以東/京才沒那麼自閉。」

三人陷入一片沉默。

「……啊~算啦,管他過程如何,重點是一個沒危害世間,一個比較好說話,結論就是這樣,不用去想太多。」

京/都雙手一攤,結束這個話題:「大人您還是認命等到明天吧!橫/濱縱使不作亂,還是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最快也會玩到明天才肯回來。」

「喔……」

最近都在好奇心被挑起後,對方就自顧自地結束話題。

本田菊暗自嘆氣,算了,反正他也有很多事要忙,就暫且將好奇心放在一邊吧!

有空再問問那兩個看起來感情不好,實則似乎很好的兩個部下,到底是怎麼個回事。

不過之後因為本田菊忙得分身乏術,也忘了這回事。





至於話題中的兩個人物,目前身在居酒屋。

「喂、喂喂!東/京大少爺,醒醒啊!」

橫/濱推推坐在對面,卻昏死在桌上的東/京的肩膀,試圖把他搖醒,可惜後者連小氣也不吭一聲,靜寂的模樣好像掛了。

其實也跟掛了差不多,只是東/京是被酒灌到失去知覺。

身為禍首的橫/濱當然是一點感覺也沒有,不覺得是自己的錯,他只是帶東/京來挑戰新世界,玩到最後把對方騙到居酒屋喝酒的,沒想到這個同伴竟然醉得這麼快。

基本上才一杯就臉色泛紅,然後他強硬多灌兩杯,於是就這麼倒下了。

「我怎麼都不知道他這麼不勝酒力啊?」

橫/濱不知死活地用力捏住東/京的臉:「大少爺!醒來了啦!難道你今天想睡在這裡嗎?」

沒有回應。

「真是的,看看我給自己帶了什麼麻煩……」

橫/濱凝視著東/京,這個年紀比他小,卻伸手高強的同伴,還是就這樣靜靜地睡著可愛點,一醒來就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

這麼說起來,好像也不是第一次看著他的睡臉了,上次是什麼時候啊?

不太記得確切時間,但那是他們還小的年紀。

因為東/京就像渾身長滿刺的薔薇,就平常的脾氣來看,會有這麼安穩的睡臉還真是百年難得一見。

「小時候啊……對了,我以前還真是討人厭呢!」

起初,他對本田菊專制的做法也不能諒解,又不想活下去,這個人憑什麼應是把他帶回來?

自我中心主義,蠻不講理,他沒辦法接受本田家的一切,做了很多無意義的反抗,那時候的行為真的很荒唐。

因為脾氣古怪,又不喜歡別人靠近,所以除了那些裝嬌羞的侍女,沒有多少人想親近他。

他怨恨所有的一切,擅自認定所有人都是敵人。

武裝自己,拒絕信任。

直到那天。











「啊───可惡!一個一個一個都讓人火大,什麼玩意啊!?」

橫/濱一個人在後院不滿地踱步並碎碎念,氣得嘖嘴。

「好啦!我是做得有點過份,但那又怎樣嘛?是他們先上門找碴的,還怪我不是很不公平嗎?混蛋!說什麼會讓有害本田家的名聲之類的,是那孩子要帶我來,又不是我自己想來。」

因為有街頭混混找來算舊帳,他才將那些人通通打趴的,不打回去,難不成要乖乖讓人打?莫名其妙。

「那個囉嗦的小孩好像……叫福什麼的來者?囉哩叭縮的,以後肯定沒人想娶她,整天說那些沒人想遵守的本田家戒律,鬼才聽呢!」

要是真火大起來,乾脆直接持刀砍回去了,不過殺人是犯罪的。

可惡!

「混蛋,煩死人了!!」

一氣之下,將刀鞘用力往前甩,細長的刀鞘被甩至空中,翻越高牆,然後消失在橫/濱眼前。

叩!一聲隨即傳出,聽起來像是敲到了什麼一樣,清脆響亮,可以猜測絕對不是地面。

「我是打到了什麼東西?」

那聲「叩」聽來還真是精彩。

橫/濱搔搔頭,帶著一半的好奇,輕鬆一躍就翻牆過去,穩穩地落及地面。

「咦?怎麼沒人?」

他往前一踏,然後踢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嚇得跳起來:「什麼啊?我踩到了什麼……啊咧?」

趴在地面上的,怎麼看都還是個才十歲的小鬼頭,才在想怎麼會有小鬼睡在這裡,但很快地就發現頭上腫了一小塊的小包。

「該不會是被我打的?喂!小鬼,你沒事吧?」

根據滾在一旁的刀鞘,看來這就是顯而易見的事實,橫/濱拉起對方的後領,輕易拎起來。

黑髮的小男孩發出一聲低微的輕吟,緩緩地抬頭,然後……小手舉起,敲了橫/濱的腦袋一下。

「痛!你幹什麼啊!?」

「有仇必報。」小男孩用著老成嚴肅的神情回答。

好你個有仇必報,死小鬼!

橫/濱瞪了一會,突然靈光一閃,兩手捏住小男孩的臉頰就拼命揉了起來。

「@︿%*&()%……!!」

「聽說老成的小鬼最討厭被捏臉頰,這是給你的報應。」

「不可理喻!」男孩惡狠狠地瞪著橫/濱。

「很不巧,我對本田家的人沒興趣,所以很樂意做個討厭鬼,是死是活都沒差,惹到誰都無所謂,儘管放馬過來,我馬上打回去不就得了?哼!」

聞言,男孩一滯,望著橫/濱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情,露出複雜的神色。

「你……」

這時,突然從大門口傳出一陣騷動,隨即是木頭被砍碎的砰磅聲。

「叫那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出來!!」

吵鬧和喧喝聲出自一群看來就不是什麼善良人民,各各拿著木頭和棍棒的流氓口中。

橫/濱望著大門口,用肚子想也知道是來找他,同樣的事情早就發生太多次,司空見慣了。

「又是找碴的,難道真的要等到被宰了才會後悔嗎?那就由我來送他們投胎下地獄吧!」

好不容易投胎了卻要下地獄,這種下場也蠻可憐的。

察覺橫/濱的動作,男孩一愣:「去哪?」

「把那些人海扁一頓啊!」

「人太多了。」男孩蹙眉:「你,找死?」

「要不是被那個多事的傢伙拖回來,我早該死了,現在也不過是給他徹底死透不是嗎?想找死又怎麼樣?我又不怕死,還像個娘娘腔膽小鬼躲起來做什麼?真是莫名其妙。」

「……自願放棄生命?」

「沒錯!」

橫/濱冷哼一聲,此時大門口那邊出現了意外的騷動。

「不准在本田宅前大聲嚷嚷!諸位到底有何貴幹!?」

福/岡一臉非常不爽的表情,雙手環胸,小小的身子站在地痞流氓前面狠瞪,一點也不畏懼。

「把混蛋交出來!」

「這裡沒有叫混蛋的人!聽不懂嗎!?」

遠遠聽見福/岡認真的回應,橫/濱翻了個白眼:「那個死小孩到底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算了。」

用男孩來不及阻止的速度快速跑過去,橫/濱一把揪住福/岡的後領,很不憐香惜玉地直接把人家往後一拋,正好摔進玄關,跌個四腳朝天。

「大人的事小孩不要插手!……好了你們幾個,有本事上門就是有下地獄的決心了吧?反正每次都是沒營養的找碴,這次我一定會把你們扁成連爹娘都認不出來的一團渣。」

自動略過從後方爆出很文學的怒話,橫/濱一臉挑釁地勾手。

「誰要先上?還是全部都來我一次解決?」

見仇家就在眼前,其中一名流氓大喝一聲:「小看我們就讓你以性命做為代價!」

「這次一定打死你!」

「大家抄起傢伙,咱們上!」

當下,大門口馬上造成一場大混戰,整個場面完全失控。

稍後趕到的京/都和廣/島看著這樣的景像有些慌張,毫無仁義可言的大混戰在大門口直接爆發,不曉得該立刻鎮壓還是先疏散人群較妥當。

「唉呀!這些人真是的,這樣等大人回來要怎麼跟他交代啊?」

京/都拉住還想衝過去曉以大義的福/岡:「我的大小姐,麻煩妳不要在這時過去瞎攪合,會被打成一團肉醬的。」

地痞流氓們其實尚未將無辜的人牽扯進去,一開始擺明就說了只要找橫/濱,他們比較頭痛後者這次又搞出了什麼大麻煩。

京/都瞇眼蹙眉,眼看才沒幾分鐘,橫/濱全身就已經出現大小不一的瘀青,卻還是頑固地赤手空拳,不肯呼救,自尊心實在高得讓人無話可說。

有的時候,太過頑固不是好事。

「要去阻止嗎?那些人手上都有武器,橫/濱卻只用拳頭,依人數來看準會被打死……唉呀危險!」

一根粗木直往頭頂落下,橫檳狼狽閃過後徒手打掉,再賞給對方一拳。

「真是太危險了……」

驀地,廣/島瞥到一個小身影。

「啊!」

由於視線被一群混混給遮住,橫/濱自然是看不到不遠處有兩個(過於悠哉)的旁觀者,因為情勢對自己實在不利,他還隨便抓過一個倒楣鬼擋下攻擊,結果對方更加火大。

「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吵死了!」

橫/濱嘖了聲,直接一個過肩摔,給對方搭上免費的地獄特快車。

因為彎過身,身子暫時有些不穩,抬起頭的瞬間還無法靈巧的反應,當注意到背後有股涼意,剎那間轉身時,已為時已晚。

看到武器朝他劈去,而自己一時無法躲過,只有愣在原處,一點也沒有想積極閃過的意味。

或許,他是真的不想逃。

反正也沒有強烈活下去的心情,或者,這正是他期待的結果。

「笨蛋,還不快點閃。」

口氣過於老成的童音在他耳邊響起,然後,眼前的人就飛出去撞牆。

因為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橫/濱有一點無法反應,望著前方愣了一秒,才緩緩地低頭。

「愣什麼?快擋。」

男孩拋給他一把刀,在眾人還沒釐清事情發展的當下,已經先一步拔刀朝混混們砍去。

嬌小的身子在四周敏捷地穿梭,面對比他高大的混混們一點也不畏懼,持刀直接砍向對方的要害,果斷力落,讓人無法相信他的年紀。

橫/濱瞪大眼,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喂!你、你這個小鬼在做什麼?快點閃到一旁去啦!我才不需要小鬼的幫忙!」

可男孩沒有搭理他,一瞬間便躍過橫/濱,砍倒想要偷襲的混混。

「有反駁的力氣,不如先解決這件事。」

「……為什麼?」

橫/濱雖然與男孩一同動手向混混們反擊,卻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為什麼要救他?根本一點意義也沒有。

非得拿出性命,拼命要這種地步,又算什麼?

不過是個外人,橫/濱討厭男孩的多事,正如本田菊一樣……自己的死活與他們何干?

反正,他早就不想活了,就讓他乾脆一點死去,不是更好?

「不要多事!你不要給我多事!!」

「……你是想說,跟你沒關係?」

男孩傳出一聲低喃:「那麼,我是死是活,也跟你沒有關係了,不需特別介意。」

「我……」

橫/濱沒想到對方會那樣回答。

男孩說的一點也沒錯……是啊!他大可利用這個好意,死了也不關自己的事,這才是正確答案。

但他沒辦法接受。

該死的一點也沒辦法。

「誰介意了?開玩笑!」

他才不在乎,可是……

驀地,男孩動作一瞬的遲鈍,混混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橫/濱沒有多想,伸出手攬住男孩,削斷了對方的武器,並一刀刺進了混混的心窩。

「你要救我,是你自己太多事,我才管不了那麼多……可是,我也不是那種,不顧小鬼生死的王八蛋。」

男孩沒有回答,轉頭看向後方,一愣。

「小心!」

然後,伴隨著痛楚,橫/濱視線一暗,就這麼昏了過去。





痛啊!真是痛死人了,搞什麼?他招誰惹誰的嗎?

好像被一台重機車輾過身子,頭痛就算了,因為他被人敲了一下,但身體也好重,是超重的那種啊!

橫/濱瞬間驚醒,意識到自己在房裡的當下,全身痠痛讓他氣得差點破口大罵,撫著額頭,虛弱地一嘆。

「下手還真重,真想把那些王八蛋都宰掉,我看乾脆綁個繩子沉入大海算了,反正長相都記起來,解決掉就可以忘得一乾二淨……噢!這麼說起來,我還活著啊?」

「明明是受傷的人,話還真多……活著不是很好嗎?說得好像很倒楣似的,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麼。」

橫/濱聞聲轉頭,嚇一跳。

「怎麼會是你這個書白痴!?……不!應該說怎麼會願意來?」雖然右手還是拿著書就是了。

「你好歹也該說書癡。」

神/戶走進房裡,左手放下一個水盆後,動作十分不溫柔地開始拆額頭的繃帶,拿毛巾沾濕冰水直接貼上去擦拭,再拿新的繃帶隨便捆起來,中間完全忽視橫/濱的滿口髒話。

「混蛋!我是傷者啊!!你搞什麼鬼!?就不怕把我弄死嗎?」

「有力氣罵人的傷患是不會死的,我又不懂得包紮,要不是看在他們願意送我書,外加包辦我一個禮拜的公文的情況下,我也不想來。」

謎底終於揭曉了,他的人緣果然不太好

「……誰?」

「所有人……當然,本來是要拖仙/台下水的,但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所以就算了。」

「見鬼了,那原本是誰包紮的?」

剛才有摸額頭,感覺包得很完美啊!

神/戶沉默了一會:「是躺在你肚子上的人。」

橫/濱往肚子看去,才發現躺了一個黑髮的小孩,而且好死不死是那個露出一臉老氣,被他評論為很欠揍外加多事的小鬼。

難怪他覺得身體好重,沒事睡在他肚子上做什麼?

「他幹嘛躺在我身上!?」

「大概累了吧!」

「廢話!」難不成是精神很好嗎!?

「你躺了一天,因為傷得很重又細菌感染,結果還發燒,是他照顧你的,要不是京/都正好看到他累得睡著,我也不用過來……順到一提,你差點被打死時,也是他救你的,好好感謝人家吧!」

橫/濱沉默一會:「他是小鬼耶!」

雖然是有親眼目睹男孩的劍術,但昏過去前混混還有很多,一個男孩有辦法全部解決嗎?

「可是他是個有能力把對方打跑並救了你的小鬼。」神/戶聳聳肩:「我先走了,你看起來也死不了,自己好自為之吧!喔對了!那些混混已經全被打趴了……唉呀!知道他願意幫你,老實說讓我們全部吃了一驚。」

橫/濱皺眉:「他到底是誰?」

「你為何不自己問他?」

神/戶沒發現橫/濱雙眸一暗,逕自離去。

慢慢地挪身子並坐起來,男孩因他的動作而滾到膝蓋上卻還在睡,橫/濱無言一陣。

「……這樣還睡得著啊?」

雖然很不高興,抱怨聲不斷,但還是把對方抱起來放到一旁,幸虧他的床夠大。

想起神/戶說過,救他並照顧他的,就是這個小孩子。

「……哼!別以為我這樣就會感激啊!我只不過是不想被人說我欺負小孩,不然誰管你?」

可是,看著男孩,他又覺得心情複雜。

幫助自己又得不到任何好處,何況他們才剛吵過,對彼此而言都是莫不相干的外人。

想著,他帶著一身的痛,緩緩地離開床……

「我也沒想過你會感謝。」

橫/濱嚇得往旁邊一跳,這才發現男孩已經醒了,而且還早他一步跳離床,伸伸懶腰,一副莫不關己的模樣。

「不要嚇人!!」

「是你自己要被嚇的。」

這小鬼一開始有那麼多話嗎?

橫/濱咳了一聲:「我先跟你說,這次是我的失誤,不然憑老子的能力,才不需要一個小鬼的幫忙。」

男孩冷漠地斜眼看了他一眼。

「那些人不是你的對手。」

「啊?」

「我只是不想看某人一副很想死的樣子。」

橫/濱的表情有瞬間冷了下來,但很快地又露出悠哉的笑容。

「這些話是你自己說的,我可不知道。」

「我知道,因為你給人的感覺就是如此,看起來就是想在那場混戰中被人打死,不過似乎真正是希望死在戰場……」

砰!

看著凹了一個洞的牆壁,男孩的目光依然平淡:「要修理了。」

「再說一句,我就打在你臉上,不要已唯我會同情一個小鬼。」

「被說中事實,所以惱羞成怒了?」

「你不懂!」

男孩不懂他,就不要自以為是地評論。

他不需要同情,也不用任何人的幫助,他就是喜歡一個人,獨來獨往才適合他。

這樣就不用配合別人,別人也不用配合他,一旦沒有交集,就不會產生摩擦。

而且,如果不是本田菊的多管閒事,他早該死去,自己的死亡方式自己會選擇,不用別人插手礙事。

「不是我不懂。」男孩說:「是你不想讓人懂,不願讓任何人踏到你的世界。」

橫/濱一滯:「……所以呢?你就願意嗎?」

就像個旁觀者一樣,冷眼無視,不會干涉別人刻意封閉的地帶。

只是如此而已。

「……看情況,但至少,我不會送死。」男孩陳述:「因為,本田大人已經將我們救起來了,所以,我不會輕易送死,我需要保留一條命,可以幫助他。」

橫/濱查覺到男孩話裡的含意。

以命抵命,變成活下去的理由。

所以他才不喜歡本田家,在他心中,那些人全是靠古怪的忠誠心為本田菊效命的傻瓜。

「那算什麼啊!」橫/濱忍不住自嘲:「是他自己多管閒事的,而你,卻要為了他放棄生命?」

「但你不也很感謝他嗎?不然為什麼不自殺?」

男孩冷冷地望著橫/濱的啞口無言:「想死,自殺就好了,不需要刻意用其他死法,那沒有任何意義……或者,你其實並不想死呢?」

「……你又了解什麼……不過是個小鬼罷了。」

為什麼他會覺得很焦躁?

「要是沒有羈絆,就不會感到痛苦了,我怎麼可能想再一次嘗受何謂失去?」

曾經,他在乎的一切都被奪走了,那時的悲痛,仍記憶猶新。

若不是放下感情,怎麼會有悲傷與憎恨?

他已經受夠,也傷夠,如果不希望絕望,一開始就別接觸,他們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不可能存在完美無缺的結局。

「如果不想再次體會……竭盡所能地保護就好了,至少我,就不會選擇逃避。」

「若是失敗了,你會無法站起來的,沒有多少人能體會二度傷害。」

「但成功了,不就會得到更多重要的東西?為什麼,要想得如此悲觀?天空,不是很廣闊嗎?為什麼固執地封閉自己?」

男孩的目光相當堅定,他確信這樣的想法沒有錯,看在橫/濱的眼裡,真是狂妄。

讓人忌妒,又相當羨慕,他擁有自己沒有的東西。

突然,橫/濱笑了。

「呵、呵呵……」

明明只是個小鬼罷了,可是,卻比他豁達,且看得更多嗎?

橫/濱並沒有拒絕任何人的來網,只是不允許他們踏入他的空間。

僅僅只是把窗戶打開,打個招呼,如此而已。

「我不叫小鬼。」男孩似乎對這個稱呼很不滿意:「我有名字的,叫東/京。」

「不管如何,還是個小鬼的年記罷了。」橫/濱揚揚眉:「喂!小鬼,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

男孩……東/京沒有任何猶豫地回答了。

理所當然的答案。











「啊!好重,重死了,東/京大少爺!」

橫/濱揹著醉到失去知覺的東/京,走進本田宅,開始痛恨所謂的地心引力。

其實東/京身材纖細,對橫/濱來說一點也不重,只是人嘛~總是會想抱怨一下,心裡才會平衡啊!

還好現在是半夜,大家都去休息了,沒人會嘲笑他,像是什麼感覺好像多了一個兒子那樣……拜託!他才二十七歲耶!既沒老婆也沒女朋友,什麼兒子啊?去他的。

大剌剌地在三更半夜闖入背上某位仁兄的房間,橫/濱快速點燈後,把那塊醉得不省人事的大石頭一秒丟到床上,無視對方轉了半圈,他捶捶背,滿意地點頭。

「呼~終於把大少爺搬進房裡,真是累死我了。」

因為睡在居酒屋實在太難看,他就揹起東/京,想到男人揹男人實在很難看,於是從後門溜走了。

噢!這麼說他好像還沒付錢耶……沒關係,反正是以仙/台的名義點餐的,帳會記在人家頭上,他不用太緊張。

算了,不關他的事,把大少爺送回家,他老子可以閃……

「哈啾!」

「……」

橫/濱看了看房門,又回頭看了看東/京。

「……這樣不是真的有種在照顧兒子的感覺嗎?真是夠了,大少爺你不會晚點再打噴嚏,我就聽不到了嘛!」

抱怨歸抱怨,橫/濱還是走回床前,蹲下身,兩手抓起床單瞬間從東/京身下抽出,再度無視對方轉圈(這次轉了一圈半),結果發現對方已經滾出床,只好先把人家扳回來。

「我決定了,以後結婚絕對不要生兒子。」

前提是有結婚的話,他默默地吐槽自己。

話說回來,他自認自己一表人才的,可是都沒有女人願意跟他共度一生,覬覦的對象都是東/京或大/阪之類的,真氣人,他們有什麼好的?

一點都不風趣,也不會像他一樣笑口常開,搞不懂優勢在哪。

橫/濱碎碎念,結果沒注意東/京睜開迷茫的雙眼,否則一定會先一步快速跳開。

因為他打死都不會忘記,這傢伙只要一睡昏頭,就會有個該死的習慣。

「咦……嗚啊啊啊啊啊啊啊!!!」

等被揪住領子時,已為時已晚,那雙力氣比自己大(橫/濱淚目)的雙手已經搭上他的肩,然後用力地把他按在床上。

接著,身子像一條線突然斷掉般,頭顱直接往橫/濱的胸口撞去,差點害他嘔出一口血。

東/京就這樣繼續睡了,過程不到一秒鐘。

「要死啦……」

他曾經問過東/京那天幹嘛睡在他的肚子上,結果回答就是一臉茫然,要不是某天半夜擅闖房間(原因忘了),看到東/京抱著枕頭縮成一團,橫/濱還不會曉得這傢伙有睡覺抱東西的習慣。

「拜託你給我再回去抱枕頭吧……這下完蛋了,我想回房間啦!」

罪魁禍首已經跟周公下棋去了,自然是沒辦法做到,不管橫/濱再怎麼捏臉頰,也沒有轉醒的跡象。

那雙手彷彿打結了還是生了根他不曉得,總之很難拆開。

他突然覺得頭有點昏。

「不會連我也醉了吧……?」橫/濱晃了晃頭,並打了個呵欠:「算了,睡了就睡了,只要這王八蛋明天別牽怒。」

明天的事就交給明天的自己去煩惱,現在被人綁住也逃不了,反正他就是比不過東/京嘛!這又沒有罪。

哼!老子要睡了,真是累死他。

不過,現在的狀況,就讓他想起初遇那天的事情。

後來他們不知不覺就經常走在一起了,仔細想想,那天肯定是個契機。

從男孩口中,他得知對方最重視的事物,所以,橫/濱做了一個沒有刻意去深思的決定。

他願意去效忠本田菊。

可是……





「咦?京/都,你這麼悠哉的樣子,是要去哪?」

隔天一早,札/幌走出房門就看到邊走邊吹口哨的京/都,忍不住跟上前。

「去找東/京。」

京/都簡單回完,又繼續吹著口哨,心情好得不得了,因為他昨天還是贏過廣/島了。

「找他做什麼啊?東/京不是被那個笨蛋拖出去逛街了?」

「回來了吧?妳沒聽到昨天發出的驚叫聲嗎?既然橫/濱回來,東/京肯定也是,我要去跟他說大人昨天找他,然後順便把手上的工作交出去。」

「驚叫聲……?」

札/幌偏頭,她昨天睡太熟了,有什麼叫聲嗎?

「但東/京作息很規律,你就不怕撲了個空?」

「通常被橫/濱抓出去,隔天肯定下不了床,我有經驗。」京/都目遙:「怎麼說呢……他怎麼體力這麼好啊?到處跑到處玩到處狂歡,我都累得想直接倒地就睡了,他還能繼續拖著我,我已經不記得那天怎麼回家的。」

「喔!真是讓人同情。」札/幌說得很不真誠。

還好她是女孩子,沒機會被拖出去理解極盡揮灑體力的真諦,老天爺,真是感謝你。

兩人慢步走到東/京房門前,京/都先敲了兩下門意思意思。

「東/京你在嗎?……就算在他恐怕也沒辦法回話,真是太可憐了……唉呀!門沒鎖呢!怎麼這麼不小心?」

京/都開了門,然後瞬間關上。

兩人沉默幾秒。

「……札/幌,我剛才是看到什麼了嗎?」

「其實我也想問你,我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對看一眼,京/都再度開了門,不過房內的景象依然沒變。

東/京和橫/濱躺在床上,後者的睡姿很差,不過這不重要,兩人清清楚楚瞧見東/京的雙手不曉得為什麼緊緊環住橫/濱的脖子,整個景像莫名詭異。

而且老實說,橫/濱好像在做惡夢,睡得很不安穩的樣子。

如果被人緊緊摟著脖子,睡不好也是可以想像的。

「哇……這是什麼?最新八卦?」京/都揉揉眼,讚嘆:「我還在想最近宅邸沒什麼有趣的事情,把這件事洩漏出去就很有趣了。」

札/幌給他一個大爆栗:「你別胡說了啦!怎麼看都像笨蛋爸爸跟笨蛋兒子,傳說中的笨蛋父子檔,如果現在是一男一女才比較嚴重。」

「唉呀那好啊!東/京扮女人很漂亮的喔!」

「嗚哇!別跟我說這等悲劇,人家才是女孩子耶!男人長那麼漂亮做什麼?你還不如稱讚我漂亮,我會比較高興。」

不懂札/幌說這話的用意,京/都逕自點頭:「妳們確實很漂亮,大概就是缺少高貴的氣質。」

「……高貴?」

兩人就這樣開始爭論起來,而身為話題主角的東/京和橫/濱還在睡。

然後,某個經常把事情鬧大的人開心奔過來。

「京/都?札/幌?你們在東/京門前做什麼啊?」仙/台精神百倍地打招呼。

「啊糟糕!」

京/都還來不及把仙/台帶開,後者已經目睹房內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對不起,我什麼都沒看到!!!」

這陣驚叫差點把本田房頂給掀了,把房間的兩個人給嚇醒,仙/台用著一臉看到不該看的東西瞪大雙瞳,連滾帶爬哭著跑走。

「啊痛啊!宿醉!」橫/濱抱著頭坐起身:「我一定要喝解酒液……我快瘋了,唔噢……」

京/都好意提醒:「那個,我覺得你現在該注意的不是這個。」

橫/濱一愣,望向門口,蹙眉:「你們兩個在我房門前做啥?」

「什麼你的房間?笨蛋,還沒睡飽嗎?這裡是東/京房間喔!」札/幌笑得很賊:「沒關係沒關係,你們慢慢來,不打擾了,掰掰~」

「啥?」

砰!京/都和札/幌很欠揍的笑臉消失在門的另一端,橫/濱搔搔頭:「他們在說什麼啊?」

「……橫/濱。」

「幹嘛?我現在沒空管你啦!頭痛死了。」橫/濱下意識揮手回應,才想到好像有哪裡怪怪的。

啊咧?為什麼他旁邊會傳出……?

「橫/濱?看我這邊。」

橫/濱轉過頭去,頓時語塞。

雖然瞬間把昨天的事情全部想起來,不過來不及了,東/京那冷若寒霜的臉已經說明一切。

「等一下,這個我可以解釋。」

橫/濱連忙想退開,不過東/京揪住他的領子:「把你灌醉是我不好,不過是你自己先撲倒我的……咳咳!對不起我口誤,我說,是你的習慣又來,非得要抱一個東西……喂喂喂!你這什麼表情?不要搞謀殺阿!」

東/京氣得臉色發青,一個巴掌就這樣揮了過去,但不勝酒力的他,在前一刻又軟倒下去,那巴掌簡直是摸過去的。

「哇靠……又睡著了?」

抱著紅透一張臉的東/京,橫/濱無語問蒼天,他怎麼那麼倒楣?

「拜託你快點醒來,不要再壓著我好不好……」





幾天後,本田宅傳出某人跟某人搞曖昧,疑似有禁忌之戀的風聲,只有整天思考灣和王耀的本田菊沒有注意,連橫/濱突然受重傷告假一個月都沒空去關心一下原因。

所謂的朋友啊!大概就像他們這樣。

如果是損友,什麼都得不到。





「札/幌。」

「幹嘛?」

「你不是說東/京和橫/濱就像笨蛋父子檔嗎?為什麼還要放出謠言陷害他們?」

「因為很有趣啊!」

面對札/幌的理直氣壯,京/都不曉得該說什麼。

所以說,她跟橫/濱真的很像,只是本人一點自覺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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