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風,吹得心死情滅。
冰冷的血,吹得意亡恨生。
即使是謊言欺騙都無所謂,即使是虛幻美夢都無所謂。
說妳選擇我,我就可以釋懷。
說妳愛我,我就能夠放下仇恨。
到遙遠的世界,到沒有人認識的祕密花園。
反抗?不是的。
夕陽?那大概是被鮮血染成暗褐色的天空吧!
你分辨得出來嗎?這是手,還是腳?
你分辨得出來嗎?這是你,還是他的血?
改變的是世界的顏色,抑或是你的瞳色?
當以往深信絕對安全的壁壘被人攻破,當魔王偷來的公主遭受致命危機……
不需要勇者挺身而出,魔王就會先毀掉一切吧?
為什麼童話故事的魔王要偷走公主?其實,那只是一種難以表達的愛戀啊!
「唔……」
「小姐,請別對屬下露出那種表情。」
「哼!笨蛋。」
「灣小姐,您身為一名女子,說話這麼粗魯實在不妥,單獨對屬下如此,屬下還能視而不見,但在外頭請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什麼外頭,人家已經待在這裡好久了。」
灣放下書本,趴在桌子上嘆氣,鼓起臉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桌子下的雙腿拼命亂踢,但依她一直瞪著東/京的眼神看來,她比較想踢的是這個人而不是地板。
自從被本田菊帶回來後,多年就這樣過去了,她也從天真小女孩的模樣成長為美麗秀氣的少女,只是似乎稚氣未脫,被本田菊驕縱慣了,經常會表現出小孩子耍賴般的模樣。
那也難怪,雖然有過那些遭遇,她依然不能理解那些事的真正意義,裡面的深沉黑暗與殘酷冷血她從未深思,只知曉被強硬帶來這裡,這樣並不夠。
本田菊有意瞞著灣他的所作所為,而東/京也不時用盡各種方法讓灣無法提起王耀的事情……特別是在他的面前。
灣是唯一能讓本田菊感受到溫暖和感情的「最重要的人」,東/京希望她能永遠留在本田菊的身邊。
「討厭,好無聊喔!」
「若是您想打發時間,屬下願意陪您聊聊,盡力說出讓您覺得有趣的話。」
「你、你會說笑話嗎?」
灣一臉不可置信,如果這個人真的會,那她可能整整一個月都沒辦法控制顏面神經,無法想像如此恭敬嚴謹的人說笑話的模樣……沒有抑揚頓挫的笑話老實說是挺好笑的。
「不會。」
東/京乾脆地坦白讓灣整個人癱倒。
「我就知道……唉!人家好想出去玩喔!」
「小姐,本田大人雖然忙碌,但這些年來也經常抽出時間陪伴您了不是嗎?如果是出門,大人和屬下也經常輪流帶您出門散心。」
「人家不是指這個意思啦!」
東/京總是有辦法將話題轉到另一個方向,所以她絕對絕對絕對不會喜歡這個人。
一直沒機會詢問什麼時候能見到王耀……連點消息都不給的話,耀大哥一定會很擔心的。
已經習慣這裡的生活與作息,可還是很懷念以前那段時光,而且總有一天一定得回去,她的家在另一個地方,有家人的那塊土地、那棟房子。
看灣不斷撫摸頭上的牡丹頭飾,露出寂寞的樣子,東/京遲疑地開口。
「……您想回去王府?」
「為什麼不想呢?那裡是我的家耶!而且好久沒有看到大哥了,還有小香和阿勇,他們都會想念我,呀……不過小香到底去哪了呢?明明說過只是去亞瑟先生家玩而已不是嗎?」
東/京無法開口。
灣的心永遠在有王耀的地方,本田菊才連一眼也不願他們相見,他無法安心,讓兩人的消息完全斷絕。
一旦回去,灣就不會願意回來了。
本田菊只能用掠奪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否則變數真的太多、多到無法預期的地步。
東/京完全了解,只是……這樣的做法,真的是正確的嗎?
「您對本田大人的看法如何?」
「菊哥對我很好呀!我喜歡菊哥……如果、如果你不要老是壞了我的好事,我也不討厭你啦!」
「……是嗎?多謝小姐的讚美,但是屬下什麼也沒做。」
「撒謊!」
「小姐要不要來顆糖果?」
「離題!」
「多謝小姐讚美。」
「嗚哇!人家還是討厭你啦!」
灣趴在桌子上拼命哀嚎,東/京對這評語沒有反駁。
就算是單純的喜歡,只要對本田大人有好感,那就足夠了。
大人做的那些事……絕不能讓您知道。
您或許會對他失望,那僅存的連繫將消失的一乾二淨,這是絕不能允許的。
您的存在對大人來說太重要了。
就算付出靈魂,屬下也必須讓您留在有本田大人的地方,一輩子,直到永遠。
盲目的忠誠也好,偏激的行為也罷,只要能讓大人幸福。
那麼,自己的下場變成如何都無所謂。
「東/京,你笑一個好不好?」
「小姐,請別為難屬下。」
「哼……東/京好無趣,濱哥哥至少還會逗人家笑,會帶好多稀奇的東西給我、阪大哥也會說相聲和笑話……雖然有時把人家騙得團團轉、屋姊姊會教我好多東西、京都哥哥經常講些我聽不懂的話,可是、可是還是比你好,還有……」
看灣把直屬本田菊的十一名部下這麼輕鬆就一個一個評論完了,而且重點只是想強調「隨便一個都比東/京好」,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說話比較妥當……也只有灣有資格評論他們十二人。
可灣還是不明白自己在本田菊心中的地位,她實在太天真、太單純了。
「小姐,本田大人他……」
「怎麼了?這裡的氣氛這麼嚴肅啊?該不會東/京這小子做了什麼對不起本田大人的事?」
「濱哥哥~」
看到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房間裡,笑容滿面的男子,灣很高興地撲過去抱住,也不問他怎麼如此神出鬼沒,因為男子就是這種人,也只會回答「因為我厲害~」……別問對心臟比較好。
眼見自己欲開口的話被打斷,東/京的心情顯得相當差。
「橫/濱,不要講些無意義、毫無水準、根本是流言蜚語的話。」
「嘖!把你踢下來之後,第一名就是我的了。」
「別對之前的比武記恨,輸給我是你自己學藝不精。」
橫/濱摀著胸口做出痛苦的模樣:「妳看看、妳看看,這個悶騷,就只會說些冰塊等級的話,以打壓別人的自信心為樂,小姐,不要跟這種傢伙在一起,否則妳會變成石雕一族的。」
看著橫/濱過於誇張的受傷表情,灣忍不住咯咯笑了。
「你會受傷?」東/京斜眼一瞪:「我看很難。」
屬下這自稱在橫/濱面前用了浪費。
「混蛋!當我的心是鐵打的,完全不會受傷嗎!?」
「原來你也知道。」
不知道用了多少忍耐力,橫/濱才沒在灣面前對東/京比個「凸」,否則被東/京一刀砍了真是划不來,然後他上告到本田菊那邊,只會讓自己再死一次,還是私下解決就好。
死一次總比死兩次強。
「所以,你到底是來這裡做什麼?」
「啊!對了,我不是來這裡找你吵架的。」好不容意想起正事的橫/濱,刻意不著痕跡摀住灣的耳朵,對東/京悄悄地解釋:「剛才接獲消息,聽說……」
東/京皺起眉頭。
「真有其事?」
「我覺得有點不安,所以派人在外頭待命,隨時都能向大人示警,其他人都各有自己的任務,不能全部待在小姐身邊,如果只是聲東擊西法,等大人回來我們就無法交代了,可我又放心不下……所以她就交給你了,沒問題吧?」
「沒問題。」
「嗯……希望不要出問題就好……」
摸摸灣的頭,橫/濱露出沉重的表情。
如果這孩子出事,他們真的無法想像本田菊會變成什麼樣子……
「……就同意以上條約,簽下我本田菊的名字,這樣,契約就成立了對吧?」
「你做好決心了是吧?」
大概不久前的敵人,一下子成了同盟,路德維希還是有點戒心,反覆地詢問本田菊那個問題。
「當然,早在好幾年前就已經有覺悟了,會對你發動戰爭,純粹是因為你妨礙我佔領王耀的土地。」
「……」
「對共產國發動攻擊吧!路德維希,這對你我來說,不都是很重要的是嗎?」
「當然,是非常重要的決策。」
「那不就好了?」
本田菊淺笑了下,幹脆俐落地轉身離去,動作是如此的不疾不徐、從容不迫,隨行的三名侍衛向路德維希微微點頭致意,跟在主人身後離開。
對自己從前最親密的大哥逆刃相向,本田菊卻連眼都不眨一下,不禁讓人懷疑這個人究竟有沒有心,也不得不對這個野心極大的東方男子刮目相看。
連昔日的敵人,都能聯手得這麼乾脆,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才會改變這個人?
畢竟,之前多國簽訂那個不平等條約時,他有看到兩個人在一旁交談。
當王耀露出絕望的表情離去時,本田菊明明在發抖。
雖然……那細微得難以察覺。
墮落的不是人類,殺殘的不是惡魔。
死亡的旨意由天而降,那是不可違抗的聖旨。
遠遠的,悲嘆來臨了。
妳想逃到哪去?星夜?天空?
妳想用笑容和我交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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