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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5月10日 星期四

《貝迪威爾XSaber》fate/loyalty(三)



其實貝迪威爾可以猜得到王為何要參戰,但想起王用難以置信的表情加以指責,他實在沒有勇氣堅持自己的想法。

內心很焦躁,無法隨意宣洩的鬱悶,不想承認,卻不得不認清現實。

那個人,不是他認識的王。

雖然她仍是為了一個國家,堅守職責的偉大國王,可又有某些不太一樣的地方,而那正是貝迪威爾所害怕的。

又或者,他只是想用盡各種理由證明自己沒有做錯,才擅自把王給定位在不確實的位置。

不論為何他都必須要找個機會確認,即使那個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在少年以令咒逼迫他前,必須要先釐清自身的選擇,才有辦法搶先一步避開偏移了預設好的道路。

畢竟,他沒有辦法殺害王。


下定了決心,貝迪威爾趁少年不注意時離開宅邸。

擅自行動肯定會貝發現,少年雖然衝動卻不是傻瓜,很快就會曉得自己離開的事情,對於這一點貝迪威爾已經想好了說詞,只要表示自己是去察探其他Servant的下落,少年應當不會為難他,畢竟對方只是要得到一個可以說服的正當理由。

Servant平時都是隱身狀態,他想王應該也是這個樣子吧,原本就是大海撈針,現在尋找上變得更加困難了,好在他仍記得Saber的少女Master的長相,以她為目標比較容易。

貝迪威爾已經有了必須花費無數天的覺悟。

但事態卻比他預料得快速許多,僅僅數個小時,天色尚未變暗,他已經感受到了王的氣息。

對方剛才爆發了一瞬的力量,應該是正與某位Servant進行聖杯戰爭。

雖然時間上太早了,有被普通人類發現的疑慮,聖杯戰爭的規定是必須在私底下進行,若被人發現了必須立刻剷除。

所幸,王的位置是在人煙稀少的偏僻之處。

貝迪威爾憑著一身傲人的速度趕了過去,用不了幾分鐘就已經抵達目的地。

現場的情況如他所料。

逐漸消失的Servant,與跌坐在地上的Master。

王依然手持看不見的武器,站在王身後的少女鄙視著對方,發出不屑地冷哼。

「快走吧,Assassin的Master,不想死就尋求教會的保護!雖然你有可能重回戰場,但我們只要消滅Servant就好了,明白了就快滾!這麼想死嗎?」

等對方匆匆忙忙地逃走,少女才轉而看向貝迪威爾,挑眉。

「什麼啊?又是你,是來打倒Saber的嗎?時間挑得真好。」

說著,她環顧四周,卻看不見少年的身影。

「喂!沒有搞錯吧,居然跟Master分開行動,你跟那個混蛋居然小看我嗎?」少女十分氣憤:「即使我不屬於古老的魔法師家族,但我有義母傳授的正統魔法,豈能被你給看扁!」

「稍等,Master。」

「Saber!」

一直默不作聲的Saber,此刻終於將眼神放在貝迪威爾身上。

「請容許我與這名Servant私下說幾句話,請放心,我不會輕率行事。」

少女有些不甘心,但Saber很少會提出如此任性的要求,而且少女了解Saber的個性,她是不可能做出背叛自己的行為的。

「我明白了,我會退到聽不見你們在說什麼的距離,Saber,妳要小心點。」

「Master,感謝妳的關心。」

少女遠離兩人的同時,Saber收起了武器,看起來確實沒有交戰的意思,貝迪威爾也放下心來。

「Lancer,貝迪威爾啊,你是為何要參與聖杯戰爭?是為了你自己,抑或是不列顛?」

「王?」

Saber露出一絲自責,雙眼蒙上一層晦暗,讓貝迪威爾看得十分不忍。

「……王,您又為何要參與戰爭?」

即使以那種方式結束,但長久以來一直堅持著、逼迫著自己的王好不容易才能放下重擔的。

Saber垂下頭沉默了一會,才仰頭挺胸,神色認真。

「全是,為了讓一切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的意思是?」

「貝迪威爾,你與我應當都很明白,不列顛究竟為何會終結在那場戰役。」Saber說著:「一切,都是應愚昧的我而起,我很懊悔,無法原諒自己,所以,我要改變這個命運,讓不列顛重新開始。」

究竟從哪裡開始發生錯誤,埋下毀滅的種子,沒有人知曉。

男人與女人的相愛,被驅逐追殺的朋友,為了王位而判亂的外甥。

背叛和猜忌,所有的事情交雜在一起,難以劃分責任並認清真正的原因,理解正確的道路……於是,她明白了。

自己從魔法師那兒得知了毀滅的預言,堅決拔起了石中劍,自信地表示不後悔,一定會帶領王國邁向繁榮。

這,就是所有的開始。

那麼,她會從這個地方斬斷。

「『重新選定王』!這,就是我的願望。」

貝迪威爾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

王的表情十分嚴肅,告訴貝迪威爾……她,是認真的。

後悔成為王,代表後悔了即位後的一切,那麼是否也一並否定了自己?

這是最恐怖的惡夢。

不論不列顛的結果為何,在獻上自己的劍開始,王就是他這輩子唯一認定的對象。

確切說來,若有來生、若來生能夠保留記憶,王仍會是他願意奉獻自己,跟隨效忠的人。

但是,王對他說,後悔了。

「您……怎麼能……這麼說呢?」

貝迪威爾的聲音,帶著些微的哭泣。

「王,您是帶領眾人的英雄與不滅的象徵,即使……最終變成的那樣的結果,可我們……卻也是無比自豪的。」

因為,他們仍保住了忠誠與自尊。

不容別人隨意踐踏,最真誠的信念。

「但是您後悔了,我們又該怎麼辦呢?」

同伴們扶持他與王,坐上僅存不多的馬匹,保護他們順利遠離戰場。

僅僅為了,他們高貴美麗的亞瑟王。

就是死亡,他們也絕不後悔。

「貝迪威爾,你們的榮耀不會毀滅,將會給予比我更加適任的對象,我祈禱著,新任的國王能給各位一輩子的和平與幸福。」

「……那麼,您呢?」

「即使歷史改變,我仍會為了自己曾犯下的過錯贖罪,這是我應該要做的。」

這真的是正確的嗎?貝迪威爾迷惑了。

「不,我認為……這是不對的。」

重新選定王,並不一定會令國家變得更好。

最重要的,是身為部下、身為人民,無悔的選擇。

「我不知道,眾人眼裡的幸福定義,但是對我來說,我的幸福……在很早以前……就已經得到了,不應該斷定我們不幸褔。」

王認定他,授予他騎士的職階與武器。

歷史改變,他的幸福也不再存在。

「那無法被稱作幸福,我害得你們喪命!」

「您抑是如此!」

當注意到時已經對王喊了這句話。

他,貝迪威爾,對王的行為發出了質疑。

「王,您也是如此的,總是為所有人付出了一切,從未得到幸福的,是您。」

從未真正笑過的,也是您。

「身為王,在享盡了榮華富貴的同時,原本就沒有得到幸福的權利。」Saber厲聲:「貝迪威爾,我不曉得你誤會了什麼,但我既然是國王,就必須為眾人著想,拼盡所有,給予救贖,除此之外的都是奢侈。」

「……您是受了太多苦了。」貝迪威爾感到悲傷。

時時刻刻為人民著想的王。

得到眾多的支持,與此同時,卻必須面對眾多的抨擊。

「您應該為自己著想的,聖杯戰爭,只會讓您更痛苦而已,為什麼不能放下?」

「貝迪威爾!收回這句話,你是在侮辱我的尊嚴!」

「王……」

「要我放棄王的職責,實在太自私了!也不是我可以容許的。即使犧牲自己也必須守護人民的未來,這,才是王的本分!」

Saber重新握起武器:「貝迪威爾,你身為騎士、身為Lancer,必須為剛才的話付出代價,拿起武器,堂堂正正的一對一決戰!」

貝迪威爾根本沒想到他的勸言會讓王產生這麼大的反感,他只是非常努力、非常努力地希望王能夠理解自己的。

這樣的王,離他好遠好遠,他們的信念已不一樣。

他不管說什麼,在王的眼中除了大逆不道以外,再無其他。

好寂寞。

這個樣子,真的……好寂寞。

貝迪威爾不曉得該怎麼做,最後仍是只有在連武器都沒有拾起的情況下逃走。

Saber並未追上去。

「又逃走了,這傢伙也太膽小了吧?這樣的Lancer,真叫人失望。」

見對方離去,少女才滿臉不甘地走上前。

既然已經沒有的人,Saber也立刻收起了武器,少女看著比往常更加沉默的她。

「Saber,你們認識嗎?」

「是的,Master。」

Saber點頭,堅定地說:「但是,我不會因為他停下腳步,不論是否認識他,我都一定要在這場聖杯戰爭獲勝,Master,請您相信我。」

「……是嗎,這樣是很好。」

但,若過去是能這麼輕易割捨的東西,Saber也就不會參與聖杯戰爭了吧?

少女不禁如此想著。



***

那一天,他一如往常地尋找王。

在王宮內看不見對方的身影,連城內都大致找過了,雖然有些納悶與懷疑,他還是出城找找看,最後在林內的一棵樹下瞧見倚著樹幹,正在淺眠的王。

毫無防備的模樣,令貝迪威爾又生氣又憂心。

真是太大意了,若是被敵人襲擊了,該怎麼辦呢?

「一定要在王醒過來後,耐心勸誡一番。」

貝迪威爾這麼想著,卻又在看到王異常疲憊的睡容後,不禁打消了主意。

王畢竟仍是一名女子。

是為了國家與眾多百姓,寧可犧牲幸福與自由、奉獻一生的女子。

即使再如何英勇饒戰,也是會疲累的吧……

王平時的英姿竟也不小心誤導了他,認為她絕對沒問題的,可為了讓眾人這麼想並毫不猶豫地跟隨,王到底費了多大的精力守護這個形象?

「我也真是太失禮了。」

感到些許的心疼,貝迪威爾偷偷靠近了王,傾下身偷偷打量著對方。

好長的睫毛,雖然因為長年的征戰,肌膚不如一般女子來得白皙,他還是覺得很美麗。

畢竟一開始,他就是為王神聖高傲的魅力目眩神迷。

凝視對方,貝迪威爾一時恍神了。

這樣的王,不曉得褪去了盔甲,以普通女性的容貌面世,又會是怎樣的風采?

「貝迪威爾?」

突然,王睜開了雙眼,嚇了他好大一跳,手足無措了起來。

「啊,王,不好意思,您已經醒過來了嗎?」

意識到自己剛才居然在想那麼失禮的事情,還被對方發現自己正偷偷觀察她,貝迪威爾臉一紅。

但王只用著一絲倦怠瞧了他一眼,神色沒有半點的責怪。

「嗯,但似乎還有些疲累,讓你費心了,貝迪威爾。」

「咦?」

「在這個地方休息似乎不妥,你特地為我著想,謝謝。」

「不,沒這回事的……您的恩德,不勝感激。」

王沒有責備他的失態,還特地向他道謝,貝迪威爾不禁覺得慚愧,但又十分感動,畢竟能得到王的謝意是非常光榮的事情。

「王,您儘管放心地稍作休息吧,貝迪威爾會一直留在這裡伴著您的。」

「嗯,謝謝你,這個地方很舒服……那麼,我就再歇息一會。」

說著,王緩緩地閉上如天空一般的藍色雙眸,平穩地陷入了沉睡。

貝迪威爾地坐在一旁守護著對方,想不到王不過幾秒又睡著,到底強打起精神多久了?

沒有發現的他,真是慚愧,應該多去注意王的身體狀況的,若能盡早給予建言並請王保重身體,一定不會演變至此吧。

一邊想著,貝迪威爾默默地轉頭看著太過困倦而不小心靠在自己身上的王。

威震四方的亞瑟王,此刻卻像個普通的少女。

他不禁勾起了嘴角,享受這份寧靜。

幸福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他笑著,雙頰帶著一點紅暈。

「……咦?這個樣子,不就代表我……」

啊啊,原來是這樣啊。

理解了自己的心情,貝迪威爾一時有些苦澀,但也很快就釋懷了。

也許他早就知道自己對於王抱持著什麼樣的情感了,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這是沒辦法的,她是王,他則是騎士,除了君臣以外,不再有任何關係,王不是他可以褻瀆的。

能相伴於側,便該滿足了。

「王,能侍奉您,是我一輩子的驕傲。」

無論未來發生什麼事情,他也不會捨棄她。 




***

貝迪威爾沒想到最後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為了實現願望,他與她,勢必要犧牲另一個人,聖杯是需要七名Servant當作祭品才能觸發的聖物,無論哪一方獲勝,只要向聖杯許願,最終的下場是相同的。

差別只在於,是否實現了願望。

若是為了王,他很願意奉獻自己,但是王卻不僅僅只是要恢復不列顛,甚至連「亞瑟王」之名都要埋葬。

貝迪威爾沒辦法接受,他不想臣服於其他的王,「亞瑟王」對他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朝亞瑟王下跪的那一刻,便決定只是奉於她。

但,難道他要為此而犧牲王嗎?

口口聲聲說著忠誠,卻為了自身的願望放棄王,即使那份願望是為了王著想,他也沒辦法接受。

貝迪威爾很痛苦、很徬徨,他已經不曉得參與聖杯戰爭是否為錯誤的決定。

「我要殺了Saber!還要她的Master給我陪葬!」

然而,不論貝迪威爾多麼不希望與王對峙,一心想要獲得勝利的少年卻不這麼想。

「那個死八婆竟敢這麼囂張,說什麼我是膽小鬼又很弱,本少爺起能容忍她放肆!」少年氣得直指貝迪威爾:「Lancer!你到底還要觀察到什麼時候?本少爺命令你把她們給我滅了!」

「Master……現在似乎還不太妥當。」

「之前你就是這麼說的,現在你還是這樣說,到底有沒有心在勝利上?好不容易把喪家之犬Rider殺死,磨磨蹭蹭的在幹什麼啊?」

貝迪威爾沉默了會:「……無論如何,Saber與其主人強大的實力確實不應等閒視之。Master,請恕我直言,為了一時的情緒而輕率大意,可能會遭遇您不期望的下場,對於立刻攻擊一事,請您深思。」

即使面露冷靜,但貝迪威爾是十分慌張的。

為了說服已經對自己起了疑心的少年,在訴說著理由之時,他必須將表面功夫做到完美。

「你說的是有道理……」

少年不禁認同貝迪威爾的勸言,他會這麼衝動,也是對方太過囂張所致。

「可我說你,不會其實想要將勝利讓給Saber吧?如果是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少年惡狠狠地警告,雖然覺得貝迪威爾說得有理,對方的表情也毫無異色,但他還是對那一晚耿耿於懷。

而且,Master和Servant在特殊的情況下可以夢到此的過去。

他在夢裡看見了貝迪威爾和Saber,就算還不清楚彼此的關係,至少可以確定兩人認識。

「沒有這回事的,Master,我一定會為您奪得聖杯。」

對於是否認識Saber一事,貝迪威爾對他撒謊了。

作為一名Servant,竟敢對他如此不忠,這是少年無法容忍的事情。

少年想要問清楚,可貝迪威爾既然撒謊就表示不會坦白,他可以使用令咒,但命令貝迪威爾說出實話,又覺得有點浪費。

想要得知兩人的關係,只是怕貝迪威爾違抗自己下不了手,與其現在使用,不如……

「哼,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再說一次,我奉勸你最好別給我亂來,不要忘記我還擁有三次的令咒,如果反抗我,我就使用它強迫你執行,自己給我看著辦吧!」

「……」

正巧這個時候想起了門鈴,少年也就不再繼續咄咄逼人。

他冷哼一聲,前去應門,但在開門時愣了很短暫的時間,隨即爆出了怒吼。

「死八婆!妳怎麼會找到這裡的?」

「只要曉得你的身份,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你住在哪裡?」

來到此地的,正是Saber與其Master。

見到此刻一反常態、身穿西裝面露嚴肅的Saber,貝迪威爾有說不出的複雜與辛酸,但仍是作出漠不關心的模樣。

Saber也帶著彷彿什麼也為發生過的表情,僅點頭示意,讓他查覺到那不易察覺的冷漠。

對於上次的逆言與不歡而散,果然仍是梗梗與懷嗎……

貝迪威爾苦笑,他不怪王,畢竟是自己無禮再先,可假若那日重演,他也不打算收回說過的話。

「放下你的敵意吧,我們不是來找碴的。」少女聳聳肩:「自從Saber打敗Assassin後,你們也打敗Rider了吧?根據最新情報,Archer也打敗Berserker囉!現在殘存的Servant只剩下四組了。」

「……妳想說什麼?」

「既然你這麼不耐煩,我就直接進入重點吧!Archer和Caster連手了,如果單獨對上他們將會極度不利,為了曾獲勝的機會,你要不要跟我組成臨時戰線?只到打敗他們為止。」

「開什麼玩笑!為什麼我要跟妳這八婆……」

「那麼你是想獨自面對兩個敵人?不管你再怎麼有自信,都沒辦法否認兩個人的獲勝機會比一個人要來得高吧?」

少年一時說不出話,只有惡狠狠地瞪視,正因為少女說得沒錯,才更是讓他啞口無言。

他還在猶豫是否該回應,貝迪威爾忽然開口:「Master,請答應吧。」

「Lancer!」

「Archer和Caster都是十分難纏的對手,連手將對我們不利,與Saber一同作戰能減少風險,希望您能多加考慮這份邀請。」

少女的邀請正合貝迪威爾的意,只要能成功打敗另外兩名的人,剩下的就只有他與王了。

他還有很多時間考慮自己在聖杯戰爭的立場與選擇,能夠釐清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事物。

就算必須放棄,也能確保王一定能獲得勝利。

王還是沒有直視他。

貝迪威爾垂下頭,也知道自己不應該再遲疑下去了,信念與忠義,他一定要設法找出一個答案。

為了貫徹自己的誓言。

以及,為了守護比起自己更在乎不列顛,太過溫柔也太過殘酷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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