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柳》初戀（終）

一切的開始，只是那最純粹的愛戀。

若不是他愛上了那個人，事情也不會演變成這般複雜。

望著窗外，輕啜著茶飲，雅清柳如此想著。

他承認自己仍舊躲著鳳麟，畢竟哪裡料得到對方願意拿出龍麟拯救自己？

輕撫著胸膛，直至此刻仍能從中感受到暖意，在那裡有著分出一半的力量守護自己的龍麟碎片，而另一半則是當作籌碼跟冥界交換了靈魂返回軀體的機會。

其實他原先不希望回來的，在明白鳳麟對自己無心之後，他不想要接受對方可能只是一時心血來潮的施捨。

身為精靈王，那高傲的自尊不容許自己再次陷入糾葛的感情之中。

然而已經付出的力量是不可能收回，他也不忍心看見父母悲傷流淚，在幾度掙扎之下終於願意復活。

只不過，他還是沒有和對方見面的心理準備。

「雅清柳先生，你還好嗎？」

「不，我沒事。」


雅清柳沉默了一會，才將視線從窗外移開：「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而已。」

在他的面前以端正的坐姿偏頭望著他的女子，是碧羅西王后、他的朋友，也是讓他既羨慕又有些忌妒、鳳麟初次愛上的人。

「嗯！沒事的話就太好了，當初聽到你的噩耗時真是不敢相信，幸虧鳳麟先生平安將你救回來了，他真的很拼命喔。」

這一代的八族王感情十分親密，有任何消息都傳得很快，當得知他差點喪命的事情，所有人都在最短的時間內交付工作趕過來探望。

「這樣……啊。」雅清柳隨口敷衍。

他沒有見到當時的情景，不清楚事情的經過，就算聽到鳳麟為他拼命也覺得這是不可能的，雖然他也不明白那個笨蛋究竟在想什麼，可被他怒斥過後，鳳麟應當不會想要繼續與他往來。

……不，這也不一定。


那傢伙是個無藥可救的笨蛋，憑著一股熱血衝動行事的次數並不在少數。

「那個……雅清柳先生，請問你是不是跟鳳麟先生吵架了？」

「沒什麼，只是意見不合。」雅清柳說：「是否願意接受這個錯誤，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並沒有詢問闇為何這麼說，是他的態度表現得太過明顯。

「這樣啊，那麼希望能你們早日換成正確的穿著。」闇笑了：「因為鳳麟先生難得來找我討論如何跟你和好呢。」

聞言，雅清柳手一晃，熱茶濺灑在桌子上。

闇嚇了一跳，連忙拿出手帕擦拭：「雅、雅清柳先生，你有燙傷嗎？」

「不要緊，妳……剛才說什麼？鳳麟找妳？」

「啊，是的，他說不論他怎麼努力，你還是一直避而不見，他沒有人可以討論，只好向我尋求解決的辦法──那個，怎麼了嗎？」

「不……」

他只是沒有料到鳳麟終於卸下心防，願意主動與深愛卻再也得不到的這個人見面，內心有些不太舒坦而已。

「雪宮還是老樣子，每次鳳麟先生來訪時馬上就想把人家趕走，但他還是不死心……應該說，他好像沒有發現自己不受歡迎，所以雪宮最後投降了，不曉得他們有什麼打算。」

「是啊……鳳麟相當遲鈍，有時會表現出固執的模樣。」

「不過我很開心喔，因為雪宮忙到沒時間管我，我才能無視他的命令和你見面呢。」

雅清柳又感覺到胸口在抽痛，闇笑得很純粹，真的是非常善良的一個女子，會令不少人心動也是可以想見。

「多謝妳的關心，我已經不要緊了。」

「真是的，總是這麼見外。」闇說著：「若能和鳳麟先生和好如初就好了，因為雅清柳先生和他在一起，總是很放鬆的樣子，看起來也很快樂，我喜歡那樣的你。」

「那是……！」雅清柳頓了頓，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大戰過後，闇幾乎不曾看見他們相處的狀況，自兩人即位後就更是少了，也因此才會不了解實情。

她說的，是皇子時期、無拘無束的他們。

「那……只是，一場夢而已。」

一場以為能持續到永遠的夢境。





「碧羅西！你到底願不願意幫老子的這個忙啊？都過了這麼久了卻連個法子都沒有，你不是都說自己很聰明嗎？難不成是在搞笑啊？」

雪宮眉頭一抽，很努力面帶微笑，而不是一個揚手將堂堂龍族王給打出去。

「怎麼啦？小雪雪，肌肉龍在這裡幹嘛？看起來很煩躁，只差沒跑出去動手殺人，你做了什麼嗎？」鬼族王魄風‧席爾特笑瞇瞇地詢問，一副就是想尋找樂子，而不是好心幫忙解決煩惱。

雪宮扶著額頭，一個是數天了也趕不走，一個是突然不請自來，還沒有抓狂真是多虧他良好的教養，雖然也差不多了。

「聽說跟靈日吵架，可為什麼會來我這裡尋求意見，我沒力氣去了解了。」

「耶？美人兒嗎？不是每天都在吵架？」

「那不一樣啦！」鳳麟大吼：「他這次死都不肯見我，鷯陛下依然毫無道理在幫他，連一句話都說不到是要怎麼和好？我快被急死了，那混蛋！」

「如果我知道有人一邊說要和好，一邊又罵我混蛋，我也不想見他耶。」

「閉嘴啦！席爾特。」

鳳麟用力搥了一下窗框，雪宮則默默地看了一眼後寫下帳單。

魄風則暗笑了幾聲，這傢伙既蠢又笨，一輩子都不會理解要如何溫柔待人，而且他真的知道「溫柔」兩個字該怎麼寫嗎？

「好吧，看在同伴的份上，就讓我這人見人愛的貴公子來教你如何博得美女的心吧。」魄風一本正經：「話說回來，美人這次為什麼不甩你？該不會你吃了人家又不買帳吧？」

「是美人不是美女，而且你只是個浪蕩廢物。」

雪宮在一旁吐槽，一點也不想管那句隨口胡說的玩笑話，想不到鳳麟手一歪，一個火球就這麼從窗戶飛出去，在天空炸開。

「……」

望著窗外飄散的黑煙，兩人沉默再沉默，魄風吞了吞口水，終於忍不住開口。

「你、你該不會真的……吃掉了？哈哈哈哈哈……不會吧！你們是這種關係嗎？」

「我還是親自去精靈王宮把闇押送回來好了。」雪宮面無表情。

「雖然說有愛最美，不過他好歹也是個男人耶！帶把的喔！有點噁心的說，肌肉龍你居然吃得下去，太偉大了，請接受小的一拜。」

不太文雅地說著，魄風真的當場跪下來膜拜，身為一國之王，這個姿勢真是太難看了，雪宮馬上一腳踹過去。

「某人不要未來也愛上同性就好了，不過我無所謂，只要不再覬覦別人老婆，就算喜歡雜草我也不屑多管閒事。」

「哇靠！超惡毒的詛咒，小雪雪你見色忘友！」

「你們全都給老子住口啦！而、而且，這才不是什麼愛不愛的！」鳳麟氣得滿臉通紅。

臉皮真薄啊，魄風偷笑之餘還不忘退後幾步，他可不想親自領教以那爆起的青筋所揮過來的拳頭力道。

「不是愛情，那你幹嘛吃掉他？我怎麼不知道你是個只要有發洩慾望的地方連性別都不管的傢伙？不如說我還比較有可能呢……呸呸呸！我幹嘛詛咒自己。」真是烏鴉嘴。

「這、這個……我是……」鳳麟面有難色，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從肉體開始的關係，真的可以稱得上是愛情嗎？

鳳麟不是很懂，他一直認為所謂的愛應該是像之前愛上闇那樣，經過一定時間的相處後，從一開始的欣賞，漸漸地受到對方吸引而萌生了愛意。

但若不是那天晚上的意外，直到今天，他依然會認為雅清柳只是關係還不錯的朋友，因此即使得知了對方的感情，還是無法正面回應。

「那、那個只、只是不小心，可是自從做……了以後老子超在意他的，感覺看他的眼光變太多了，還總是會想到他，像他在做什麼、在想什麼，是不是又生病了，因為他體弱多病啊！這個……不正常吧？」

雖然發生關係前也會想到這些事，但並沒有到朝思暮想的地步。

「而而而且，這陣子又沒有見到人，他才剛復活，誰知道有什麼後遺症啊？沒親眼看到老子不放心啊！真是氣死了！」

「你不要跟我說看到他哭就會心痛，看到他笑會覺得很幸福，然後床事做也做不夠，懷疑自己沉溺慾望卻對其他人沒興趣之類的。」

「啊？你怎麼知道？」

雪宮冷靜地處理政事，已經不想去管超沒挑戰性的事情，而且還是感情問題。

魄風先伸伸懶腰、打個呵欠，又挖挖耳朵，才一臉語重心長地拍著鳳麟的肩膀。

「……我看你就承認喜歡他吧！連本來會用一堆愛人掌握利益的小雪雪都願意忠於小闇了，我覺得男人愛男人也沒什麼不可能的啊。」

「席爾特，同樣的話我真的不想一再重申，你想死可以繼續說。」

「喂！你們不會覺得很奇怪？」

「奇怪的話你就放棄他啊！最多也只是美人兒總有一天會迎娶王后而已，是說你不是也有未婚妻了嗎？」魄風雙手一攤：「你不要他，他就會變成別人的，很簡單嘛！」

鳳麟很驚愕，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一直認為即使不是戀人，能當一輩子的朋友就好，卻未意識到雅清柳有可能屬於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

心口泛出酸意，他無法否認厭惡的感受。

『我是精靈王，就算會痛，沒有你也能活下去！』

以堅定的口吻說出這句話的雅清柳，並非只是虛張聲勢。

雅清柳絕對不可能向自己低頭，所以才會一直不肯見他，對雅清柳而言，兩人的關係用汙點來形容一點也不誇張。

他能夠以國王的名義要求會面，但鳳麟也知道這無法改變什麼。

若是自己再不趕快作出表示，很有可能會永遠失去對方。

他沒辦法接受，無論如何。

「可不管怎麼樣，老子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想要改變目前的僵持也做不到啊！」

「哎哟！這個很簡單啊。」

魄風笑了笑：「做一件他沒辦法裝死迴避的事情不就好了？」

聽見這項建議，鳳麟愣了愣。

過了半晌，終於，他下定了決心。





即使心情欠佳，雅清柳還是得振作起來，處理大戰的損傷。

雖然在叛軍失去了雅清柳提供的結界力量，三族王軍以及眾小族軍隊的合作，再加上紗耶拉故意散播雅清柳的死訊所提升的士氣，他們終於獲得勝利，可仍是無法避免死傷慘重的下場。

三界大戰，與這次的天界戰爭，付出的代價太過龐大，必須花上數年、甚至數十年的時光才能重回過往的繁榮。

遠遠看見紗耶拉走來，她在發現雅清柳後也沒有像過去說些尖酸刻薄的話，僅僅點頭示意後一同離開，神情瞧見明顯的疲憊，或許是因為已經得知安娜背叛了精靈族，並且背叛軍殺死的事情。

那名用自己的方式解釋別人幸福的女性，最終還是得到悽慘的下場`.

很快的，她的存在就會被眾人遺忘吧。

「雅清柳先生，再繼續往前走的話會撞到柱子喔。」

回過神，雅清柳才意識到前方的柱子。

拉住衣角並出聲提醒的闇笑了笑：「好險呢。」

「多謝，妳一直留在精靈族不要緊？不回去人族，碧羅西不擔心？」

「我才不管呢，在雅清柳先生打起精神以前，請讓我留下來幫忙吧，比起那個討人厭的傢伙，你更重要啊。」

雅清柳淺淺一笑。

突然，王宮內響起了喧嘩，熱鬧得像是在舉辦活動一樣，隱隱約約聽見帶著困惑的討論，雅清柳和闇對看一眼，完全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了，若是貴賓拜訪，也應當知會他一聲才是，莫非有人刻意搗亂？

想起最有可能搗亂的人選，雅清柳搖搖頭，這裡不是人族王宮，魄風沒有道理這麼做。

一名精靈族官員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表情有些微妙。

「陛、陛下！大事不好了！……不，也不能說不好。」

雅清柳露出一絲不快：「到底是怎麼了？為何這麼多人在王宮裡胡鬧？」

「陛下，不是我們故意胡鬧，那、那那那個，龍族王陛下來了啊！」

「鳳麟？」雅清柳一愣：「晉見國王為什麼沒有經過通報的程序？你們不把朕當一回事嗎！」這陣子鳳麟都沒有動作，他以為對方已經放棄了。

「可、可是他用我們完全無法抵擋的恐怖氣勢殺進來……」

「雅清柳──！」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鳳麟就像精靈族官員形容的──「以恐怖的氣勢殺進來」。怒氣彷彿具現化自身上噴出火焰，既想逃走又擔心王會出事，並且安慰自己龍族王應當不會出手傷害，也因此沒有半個人有膽子擋在雅清柳的身前保護。

雅清柳冷冷地站在原地，鳳麟都已經站在前面，四周又有不少人關注，想要逃走也做不到。

「你在做什麼，龍族王陛下，無視禮節唐突闖入，想讓大家看笑話？」

鳳麟二話不說打了個響指，一群龍族男人隨即浩浩蕩蕩地衝進來，每個人都扛著一個笨重的箱子。

龍族男人們在同一時間放下箱子，碰的一聲引發短暫的地震，眾人渾身一陣，在那大陣仗所造成的威勢下，沒人敢發出聲音。

「老子想了很久，就是想不到要怎麼道歉，更麻煩的是你這傢伙龜毛又固執，生氣到極點時根本不理我，席爾特說只要做一件你死都無法迴避的事情就好，所以老子決定了！」

啪！龍族男人們將箱子一拳敲壞，裡頭的東西瞬間灑出來，眾人倒吸了一口氣，這才知道箱子裝著價值連城的寶物。

「反正怎麼樣也不爽將你拱手讓人，乾脆我來收下，在我的國家有個習俗，求婚時要向對方下聘禮，越多越威風，你看這些應該足夠了吧？不夠多少我都願意接下這個挑戰。」

握住早已目瞪口呆的雅清柳的手，鳳麟粗聲粗氣地說：「雅清柳，嫁給我！」

沉默數秒，眾人才意識到龍族王像精靈族王求婚，頓時驚恐一片。

「龍、龍族王愛上陛下了嗎？」

「竟然跟男人求婚，而且是在大庭廣眾下……太誇張了。」

「這種喪風敗俗的事情……」

四周的議論紛紛將雅清柳拉回現實，看著那握緊自己雙手的粗掌，紅暈浮上雙頰。

「你、你在胡說什麼！」

「我沒有開玩笑，我說要娶你就是要娶！」

完全無法溝通，如果情況允許，雅清柳真的很想昏倒。

早在鳳麟衝過來時，就識相地往旁邊退開的闇納悶地望著兩人一會，才發現站在後方看好戲的雪宮和魄風。

「你們放著政務不管沒關係嗎？」四族王都聚在一起太誇張了。「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我交給別人了。」雪宮這麼說。

「我有說，我要出外散心啊。」魄風很歡樂地回。

闇突然很擔憂八族的未來。

「噗哈哈哈！太有趣了，當眾求婚耶！這麼丟臉的事情我才不做呢。」

「簡單說來就是稍微開導了一下，讓那個笨蛋正視自己的感情而已，不過真是沒有想到他會選擇這麼蠢的作法。」雪宮說：「妳不怕盜賊、不怕鬼也不怕死，現在連男人相愛也能接受？」魄風是覺得好玩，他則是不想管。

「啊，因為雅清柳先生好像很開心的樣子，他這陣子一直悶悶不樂，我很擔心呢。」

雪宮狐疑地看著躊躇不安的雅清柳，臉確實很紅，這樣就叫作開心？

「你瘋了！現在立刻給我回去休息，清醒過後，你就會發現自己說了多麼嚴重的荒唐話。」雅清柳生氣地指向門口。

「老子是認真的，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你幹嘛還懷疑我？」

「你喜歡的並不是我！只是利用我忘記失戀的痛楚而已，你、你喜歡的，不是闇嗎？」雅清柳說：「我已經說過，已經打算娶妻就不要招惹我，我並不是沒有你就無法生活。」

咦？闇困惑地指著自己，雪宮的臉色則相當難看。

這傢伙，沒事提這個做什麼。

「呃！那、那那那個，那個是……是以前的事情啦，我現在就是比較喜歡你啊！我已經取消婚姻，所以你可以嫁給我了吧？」

「別傻了……你忘記自己說過什麼話了？」

「我……」鳳麟一時啞口：「我承認我那時很混帳，我也有在反省了，想說為了彌補過去，要風風光光地迎娶你，我不會要你原諒我，但至少給我一個機會啊……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肯相信我？」

怎麼可能相信？

那一天鳳麟說出了許多令他心碎的話，直到現在仍歷歷在目，他已經曉得這個遲鈍的男人一輩子也不可能接受他，可為什麼現在卻變了樣？

鳳麟一定只是睡昏頭了才會隨口胡說，一定是這樣的。

可又為什麼……注視他的綠色雙眸，竟會流露出濃濃的深情？好似一個不小心就會深陷沉溺。

噗通、噗通，發熱的是龍麟碎片，還是他的心臟？

「……怎麼樣你才會願意放過我？」怎麼樣才能從這份感情糾葛中逃離？

「不會放過。」鳳麟吼：「死也不會放過的！老子會用一生的時間去糾纏你，纏到你肯答應我為止，老子絕對不愛上其他人，也不會娶妻生子，只要你一個而已，你就給我認命吧！」

啊啊，果然像是這個人會說的，雅清柳想。

他還是那麼得霸道，一點也不懂得體貼。

過去受到的傷口很疼很痛，卻比不上正守護著他的力量，以及今日聽到的種種話語。

他的心，一直以來，只為這個人跳動。

突然，一滴溫熱的淚水滑落。

「雅清柳……」

沒料到雅清柳會因此落淚，鳳麟心疼地伸手擁住：「對不起、對不起，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傷心了，雅清柳。」

原來真正無藥可救的是他，不論怎麼告誡自己，終究會接受對方。

自年幼以來就伴隨著自己的愛戀，還是難以割捨啊。

這份幸福是屬於他的嗎？他的聲音終於傳達給這個人了嗎？

雅清柳想要開口確認，可怎麼樣也說不出話來，只能在鳳麟的懷裡無聲掉淚。

想要再一次相信。

相信他們之間，確實存在著無法斬斷的連繫。

不知道什麼時候，四周原先相當嘈雜的聲音消失。

被那份熱情所感染，也就沒有人在意這是一位國王向另一位國王求婚的場面，而且剛才兩人都是以「我」自稱。

四周響起了熱烈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