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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月26日 星期二

《原創BL》黃昏樂章(十)-1

宵嵐不再對兩大勢力的鬥爭保持沉默,決定與亞理莎的兄長伊斯羅會面。

斯洛法不清楚宵嵐的打算,只對這次的會面完全不抱期待,雖然依靠以往的關係成功讓伊斯羅同意見面,但依照對方厭惡宵嵐和札特的程度來看,一個不小心可能會發生一場無謂的戰鬥,他可不希望兩人還沒講到幾句話就演變成生死鬥爭。

擔心至極的斯洛法堅持要帶上夜隨同,或許看在亞理莎的親生子的份上,伊斯羅會有所顧忌而不敢輕易動手。

偷偷窺探宵嵐冷靜異常的漠然表情,斯洛法無法對此作出解讀。

自從那天過後,宵嵐變得更加沉默了,經常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曉得在思考什麼,斯洛法縱然無奈也沒有打擾對方,只能望著緊閉的門嘆息。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三人來到佛倫瑟斯的貴族宅邸前,經過通報,被侍衛領至會議廳前。

「趕快進來,多餘的禮數就不用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如果不是因為小夜會來,我才懶得管你們,快點去死算了!那我就可以把小夜接回佛倫瑟斯家族。」

一進入會議廳,伊斯羅不耐的模樣便出現在眾人面前,他坐在正中央、翹起二郎腿,擺出十足不歡迎的意味。


聽到對方的點名,斯洛法趕緊拍拍夜的背部,夜非常聽話地小跑步過去。

「伊斯羅哥哥,好久不見。」

不爽的表情在看見夜的瞬間,立刻變成親切無比的笑容:「好久不見,小夜,比起這兩個臭氣沖天的男人,還是你最可愛,快點捨棄你目前的姓氏吧,佛倫瑟斯家族隨時歡迎你。」

「我們再怎麼樣也比某個要外甥叫自己哥哥而不是叔叔的人,來得正常多了。」

「又是你!斯洛法,如果不是因為你的家族介入,憑這混蛋的漠不關心和佛倫瑟斯的權勢,小夜早就是我的人了。」

斯洛法眉頭一抽:「想把他當成養子的話拜託不要說這麼噁心的話,小夜不是亞理莎,別將對妹妹扭曲的愛轉移到小夜身上,宵嵐不介意,不代表我會同意。」

依照伊斯羅的變態程度,他真的很擔心夜會遭到狼爪,所以當初才會堅持也要宵嵐允諾扶養的責任,他可不希望看到一個無辜孩子的未來毀在一個變態手上。

「哼,你還是一樣惹人厭。」

「半斤八兩,你也一樣愛妹成痴,快把小夜還回來,不准親他也不准捏他屁股!」

要命,再繼續下去,第一個動手的搞不好會變成自己。

「老子才不要聽你的話,你們兩個傢伙來這裡不是有事相求?說完了再放,某個搶走我妹妹、冷血無情的席爾特倖存者,還不快點說出你的來意,膽敢浪費老子的時間就殺了你!」

「伊斯羅。」

一直默不作聲的宵嵐終於開口:「你覺得現在的吸血鬼一族的情況如何?」

伊斯羅一愣,冷哼:「還不就是那樣?這一族已經變樣了,再不快點阻止的話,只怕到時不是被討伐就是會演變成同族相殘,什麼族群的血液都想掠奪,是那些喪心狂正在做的事情,真是噁心,一點也不想承認跟他們流著相同的血液。」

「說的沒錯,現在族群中至少有一半不懂得克制噬血的慾望,也才會有同族被殘殺的情況,例如席爾特家,例如亞理莎。」

想起親妹妹慘死的模樣,伊斯羅臉孔扭曲。

「哼!札特那個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足惜的混帳!竟敢那樣待她,老子那從小捧在手掌心疼愛的妹妹,居然會遇到姦殺,該死的里克家族……總有一天要他們全部陪葬!」

空氣一震,無法抑制殺意的伊斯羅產生憤怒的殺氣,將四周劃出一道又一道、深淺不一的裂痕,過了十幾秒才止息。

發洩完怒火,伊斯羅才呼出一口氣,冷靜下來。

「很可惜,兩方實力差不多,到現在仍是平分秋色,每次對戰都無法將他們殲滅,反倒自己的勢力有所損傷,真是苦惱。」

伊斯羅一頓,懷疑地蹙眉:「你問這個做什麼?你們兩個就算不屬於札特的勢力,一直以來也都懶得干涉不是嗎?」

宵嵐揚起嘴角。

一瞬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戰慄感,那是建立在靈魂之上的恐懼。

夜瑟瑟發抖,差點兒腿軟,伊斯羅和斯洛法雖然沒有倒下,但並不代表他們不感到害怕,誰能想得到宵嵐的表情會在這一剎那變樣。

「伊斯羅,擁有龐大勢力,以及無數貴族支持的你,借我一用吧。」宵嵐說:「只要得到你的幫助,想要成為吸血鬼之王就會變得容易多了。」

「什……你想要自立為王?」

伊斯羅相當震驚,雖然思考過為了改變現狀,需以國王之名約束一族,但仍曉得這並非只是口頭上說說那麼簡單,一直以來都找不到能夠擔任這個職責的人選,而自己也不適合。

斯洛法也難以掩飾驚訝,他只知道宵嵐打算與伊斯羅會談,卻從未聽過對方的打算。

「吸血鬼需要一個王統治他們,否則這樣的悲劇遲早有一天會再度發生,我可以殲滅所有反對聲音,可在此之前需要一個有力的支持者,那個人就是你,伊斯羅。」

「別開玩笑了,你以為我會答應嗎?老子憑什麼支持敵人!」

「你的敵人不是我,是札特吧?」

宵嵐笑得很冷:「殺死札特,協助你們消滅殘黨,我有成功的把握,在這方面你們要怎麼利用我都可以,條件是擁立我成為吸血鬼之王,這是很划算的條件不是嗎?維持了數百年的平衡,將再次由席爾特打破。」

這是相當吸引人的條件,伊斯羅恨札特入骨,無奈的是找不到殺死對方的契機。

他有討厭宵嵐,可無法否認宵嵐比自己來得強大,絕對有孤身與札特正面對抗的實力。

「但我還是不太爽,要我服從你不如叫我去死……」

「錯了,你服從的不是我。」宵嵐打斷:「你服從的將會是我唯一一個子嗣,完成任務後,我的生命也將走到盡頭了,而王位只會由他來繼承。」

「等……給我慢著!宵嵐,你打算追隨那孩子而死嗎?」斯洛法連忙插話。

「追隨?我聽不懂呢,我只是不希望他獨自一人,這有什麼不對?」

「當然不對!我絕對不允許!」斯洛法氣得揪住宵嵐的領子:「我從小看著你這麼久,一直極力避免你產生想死的念頭,可你、你卻因為那孩子打算去死,那我算什麼?我不是你的朋友嗎!」

伊斯羅當然聽不懂這句話,只隱約猜得到斯洛法口中的「那孩子」就是宵嵐突然拜訪他,提出這種奇怪要求的關鍵。

「是呢,即使是冷漠無情的我,也認為能結交你這樣的朋友,是種幸運。」

宵嵐拉開斯洛法的手:「但你跟鳳雨是無法比較的,那孩子比誰都要來得重要,因為他,我了解了擁有一身無用的強大力量的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只不過……必須用盡生命而已。」

「但……!」

「這是值得的,我已經這麼決定了,你是不可能說服得了我的。」

斯洛法望著宵嵐堅定的雙眸許久……終究,還是垂下了手。

他還是沒辦法說動宵嵐,沒辦法讓對方產生活下去的念頭,那冷漠的笑意,讓他再次體認到自己說什麼都沒有用。

若是鳳雨還活著就好了,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真的已經……決定了?」

「你是最清楚的人了不是嗎?所以放棄吧,斯洛法,剩下的時間,我只想放手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算燃盡生命、就算墜入地獄,我也決不後悔。」

說著,他看向伊斯羅:「你呢?對於我的要求,你的決定如何?」

伊斯羅攏起眉間,沉默了許久。

「……那麼,就先讓我瞧瞧你能做到什麼樣的程度吧,以組織之首與佛倫瑟斯現任當家審核你,是否有能耐成為我族之王。」

「沒有問題,因為札特早就死了。」

「什麼!」伊斯羅震驚得站起身,差點說不出話來:「不可能!你、你是怎麼辦到的?我們花費這麼久的時間也做不到的事情,憑你一人的力量,到底……」

「只是殺死他而已,很困難嗎?只要找到他的藏身之處就好了,將目標放在他的勢力而不是本人,本身就是個錯誤。」

「如果我們找得到他的藏身之處的話,你以為這數百年來我們還會花費兵力跟他耗嗎!」

「那麼,」宵嵐笑了笑:「想要親眼確認一下嗎?伊斯羅。」

於是,伊斯羅帶上幾名親信,半信半疑地跟隨宵嵐等人前往札特的藏身之處,確定現場留下的血液與屍首屬於札特。

雖然不甘心仇人不是親手殺死,伊斯羅也並非是不通情達理之人,當曉得宵嵐擁有消滅殘黨的能力之後,便應了他的要求,以強而有力的身份將宵嵐正式介紹給組織幾名重要幹部,說服了眾人擁立宵嵐為王,當然,宵嵐那不容質疑的力量是成功的一大要素。

以往會隨心情行動的宵嵐在得到組織的承諾後,手段開始變得殘忍,用幾乎不可能的速度將札特的勢力剷除殆盡,幾乎找不到落網之魚。

不論對方如何躲藏,宵嵐總是有辦法找到他們,一個也不剩地消滅,現場總是殘留著令附近的吸血鬼騷動的大量血液,染紅一身的宵嵐看起來就像是魔鬼,有時連斯洛法也感到恐懼。

宵嵐總是私下行動,即使偶爾會使用歌聲,曉得他有人魚血統的依然只有他們三個人。

憑藉伊斯羅組織的勢力,宵嵐順利排除不滿聲浪自立為王,實力也強悍得從不擔心反對勢力和刺客,他花了近百年的時間建立國家,捨棄吸血鬼、以鬼族之名在世界站穩地位,讓散落在世界各地、毫無拘束的一族得到了管束。

雖然宵嵐看似游刃有餘,斯洛法可不認為這件事有如他的表情那般容易,喜好自由的他居然希望成為國王,可以想見鳳雨的死亡對這個人造成多大的影響。

「為什麼你會想要成為國王?」

終於有一天,斯洛法忍不住私下詢問。

「如果只是因為那孩子的關係,你剷除札特的勢力也夠了吧?你知道你已經快要是非不分了嗎?里克家族全被你殺死了,這樣還不能讓你適可而止?你又何必得到那根本不屑一顧的地位?」

宵嵐輕聲一笑,笑得空虛。

「我不想要再因為這個種族的卑劣而阻擋我們了。」

他轉頭遙望遠方,斯洛法知道宵嵐是透過天空在看著誰。

「我會在重逢前先排除所有的障礙,首先便是讓這一族以國家之名控制住,讓那些恣意妄為的醜陋傢伙們再也無法活得傲慢。」

「……那麼,接下來呢?」

斯洛法不曉得該如何提醒宵嵐,兩人再無見面的可能。

一旦說了,他擔心早已不想生存的宵嵐會崩潰,即使未來已是既定,他也希望盡可能地延長宵嵐活下去的時間。

「接下來……」

閉上眼睛,美麗的薄唇吐露出絕對的殘忍。

「我詛咒與我有相同血液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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