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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6月5日 星期三

謊言的盡頭~咒印~(三)

幼童離奇失蹤的事件,在暉夜殺了那個失敗品後,突然就沒有下文,似乎在告訴自己,因為兇手已經死了,但他很清楚那個人並不是始作俑者。

其實,幼童們的去向,除了被吞食外,還有一種可能性。

暉夜走進許久未曾靠近,實驗分部的資料室內。

翻閱本子,裡面記錄著至今被做過實驗的人們的資料,每當新增一名實驗體,這裡就會登記新的人名進去,調查實驗品的過去,記錄完整詳盡的資料,暉夜當然也是其中之一。

「果然沒有嗎?」他闔上書本嘆氣,有些失望。

也有那個城市的人,但資料就時間上來說還是太長了,雖然不久前才聽說加爾城的事件,可早已引發了一段時間,若是孩子們成為實驗體,不可能沒有記載。

「我到底在做什麼啊?」


即使確認他們是實驗體,不過是現在少一個準備獵殺的同類,多一個未來可能追捕的對象。

想證明自己根本不懂情感為何物,那不過是一種手段而已,就算懂得利用,也無法跟人相處。

他被徹底背叛,並淪落成這樣的下場,都是因為他太單純了嗎?

不是的!並不是這樣,他只是想要為自己……也為大家做點什麼,但對方可不這麼想。

由高貴的身軀而死,從憎恨的罪惡重生。

總有一天,他會復仇的吧?到那時……

「?那是什麼?」

有個東西吸引暉夜的注意力。

夾在書本間的它並不是有多特別,也沒有放在顯眼的地方,但還是注意到了。

「小冊子?」

疑惑地將那本破舊的小冊子拿了出來,來回觀察書面,只在書的一角發現了四個字,那潦草且有些褪色的字跡,是親筆寫的。

「神創……神創之始!?」暉夜大驚。

難道是那名男子說的事情?這裡有他想要知道的東西嗎?

暉夜趕緊大略翻著書本,在最後一面找到疑似作者的簽名。

『紅耀‧朱雀』。

他竄起一股寒意,那一瞬間,暉夜在乎的不是這可能屬於四神的冊子,或許可以發現許多重要的真相,而是那個名字。

『這是,我為你取的名字,可不接受拒絕喔!紅色的、耀眼的朱雀,對我來說,你就是這樣的人。』

他聽不清楚!

頭好痛,好難受,好像快想起了什麼。

一直一直在追求,已經忘記,卻又無法忘懷,烙印在內心深處的……

「2─S01!你在這裡做什麼!!」

暉夜猛然回過神,下意識地闔上書。

剛才那令人想哭的心情,消失無蹤,彷彿原本就不存在一般。

只差一點,自己似乎就能抓住了失去的東西……暉夜有點抑鬱和不悅。

「只是看點東西罷了。」

根本沒什麼不能讓他知道的,這裡面登記的實驗體,早就有一半死亡了。

「這些東西不是你該看的,出去!」

男人有些驚慌地大聲吼著,對於眼前這名雖擁有意識,終究是失敗品的暉夜,感到些許的畏懼。

只要願意反抗,輕而易舉就能奪走普通人的命,縱使面對數百名敵人,失敗品們仍不屑一顧。

「我知道了。」

在這種地方爭口舌之力一點意義也沒有,雖然有些疑點,但先裝作莫不在乎的模樣吧!

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對「普通人」來說,根本沒有想過,這個世界存在如此喪盡天良的實驗。

真正的神之詛咒。

暉夜的藐視讓男人又氣又怒,冷淡的言語在他看來是自大的表象,這個人不過是一個卑劣低微的失敗品,憑什麼用這種無理的態度對他?

「像你這樣的廢物,總有一天也會發狂而被殺。」即便還有一絲畏懼的心,男人依然忍不住怒罵:「總有一天,你再也無法這麼目無旁人,傲慢自大。」

因為男人不是實驗品,才能說出這樣厭惡至極的話,極盡所能地傷人。

「以前是高高在上,最值得期待的『神之子』有什麼用?還不是墮落到現在的下場,真……」

輕微的風刃劃過男人的臉頰。

不用刻意去看,暉夜也知道這人的脖子上多出一條傷痕。

「你……你……」

男人露出驚恐,這才注意到自己說了足以惹來殺生之禍的諷刺話語,他顫抖著凝視一步一步、緩緩走過來的暉夜,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下一瞬間,他會忘記呼吸,再也無法理解換氣。

「墮落成現在的下場,我卻有本事在你毫不知覺時奪走你的命不是嗎?」

聽著後頭似乎是驚嚇過度而昏倒的聲音,暉夜什麼也沒做,直接離開。

帶著那本小冊子。

下次肯定會被那些人責罵吧?或許自己不該那麼衝動的……也許是因為,他真的沒有忘卻那段,被稱為「神之子」,還是一國王子的過去,愚蠢的記憶。

「呃!」

摀著額頭,身子輕微地晃了下,暉夜閉起雙眼,抵抗這突其然的疼痛。

『妾身、妾身是……』

女人的聲音。

『大人……』

男孩的呼喚。

好痛!

懷念得令人訝異,這算什麼?明明一點記憶都沒有,卻不陌生的感觸,該稱它為什麼?

如果可以忽略該有多好,可以坦然面對的話該有多好,但世上沒這麼便宜的事情。

有意識的失敗品、異樣、不斷閃爍而過的奇怪畫面……為何在沒有跡象的最近,突然一擁而上?

代表命運嗎?

「嘻嘻!發現什麼了嗎?」

暉夜微微一愣。

不知何時,響站在暉夜面前,還是一副鄙視的笑容。

瞇起雙眼,無聲無息地接近後者,依然詭譎神秘,還有深不可測的實力。

沉思了下,才露出恍然,又或許是自嘲的神情。

「……原來如此,現在算是『必要』的時候嗎?」

即使慌張,也只能冷笑回應。

實驗人員死幾個都無所謂,就只有響,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殺死的,明明不是失敗品,卻死不了,名副其實的強者。

他到底是誰?

響很乾脆地搖頭:「不一定啦!雖然結果還是如同我預料那般,你啊!真好操弄。」

比星炎那傢伙還要單純天真的傢伙,他暗諷。

「好好研究那個東西吧!畢竟這是悲劇中唯一留下的東西,就像是死到臨頭還不要臉掙扎的笨蛋,讓我見識到真正的笑話,但如果能讓『現在』更有趣,我願意承認他的徒勞無功。」

「說得好像你都親眼看到一樣。」

響偏著頭,瞪大雙瞳,做出無辜的模樣,好一會兒才顫抖著身軀,壓抑著笑意,他承認這很辛苦。

要面對暉夜的愚蠢,真的不容易。

「如果我真是這麼說,你又能怎麼辦?」

什麼辦法都沒有。

「有趣的事情即將發生了,好好品嘗吧!弱者。」

失敗品的終點……嗎?

抓緊那本冊子,暉夜挫敗地閉上眼。





那時候,疼痛得想死。

就算反抗也無濟於事,反而會承受更多的苦痛。

地獄是這個樣子的嗎?如果能夠熬過來,那也不是什麼可怕的地方吧?

反正已經死了,之後會得到什麼下場都無所謂了。

但若是活下來了……





耀眼的太陽高掛於天,炙熱難受,好似是神在嘲笑自己。

他相信確實存在而不曾見過的神,在知道神之血的存在,與它共存前。

曾擁有王子的身分,在這樣的教育下成長,不可能不信,只是覺得很自私罷了。

露出難受的神情,暉夜攏起眉間,雖然進城後,立刻躲到巷子裡,依賴建築物下的陰涼處遮蔽要命的陽光,還是很不舒服。

尤其聽見外頭,大街上熱鬧的聲音,更令他頭昏目眩。

在這種日子裡,倒是出現了一個令人訝異的人物。

「是你!?在這種地方做什麼啊?」

暉夜有些驚訝地瞪大眼。

不曉得為何出現在此的冽露出極度的不耐,盯著自己瞧,好像對方欠了幾千萬、殺父弒母還被討債的神情……嗯?他想像力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豐富了?果真有點怪怪的。

「在跟我說話?」

左右望去,沒有其他人在,如果真是他,就更令人訝異了。

「在放屁啊!?老子不跟你說話難道是對著空氣講話嗎!?」

「你不是討厭我嗎?」

「非常討厭!」冽回答得乾脆又直接。

既然如此叫他做什麼……

「那麼,別跟我說話就好了。」

討厭陽光,討厭那刺眼的亮度,比起來,夜晚的寧靜更加讓人自在,有一種很平和的感覺。

是他們的時間,他喜歡,雖然經常充滿血與肉的氣味。

「你以為老子喜歡!?我說你沒事在白天出現幹嘛?看起來隨時都會倒下去的軟骨頭。」

真特別的形容詞。

暉夜雙手環胸,倚靠著牆壁閉起了雙眼,緩緩地呼出了一口氣。

冽才想問到底在搞什麼名堂前,他已經先一步開口:「只是在蒐集情報而已,最近發生的事件,大部分都跟失敗品有關。」

睜開雙眼,果然不出他所料,臉色很難看。

「我靠……大熱天的,你站在這裡自虐就是為了聽這些沒有營養的話啊?」冽不可置信:「白癡極了,你根本就不用去調查誰怎樣失蹤了,反正在這種時代,要不是被吃了,就是被拿去做實驗,隨便可以想到的理由就有數十種。」

「這不用你說,我也很清楚,反正也沒地方可去,聽他們的談話總可以知道人是怎麼死的、又是怎麼失蹤的。」

雖然成效有限,畢竟流竄出去的失敗品實在太多了。

人這種生物啊!真是……只要是為了活著,那種欲望和執念可以做出驚人的效果。

就像他們一樣,殺人、吞食,愚蠢透頂。

「只要去看看名單就知道了,他們那些人,只要能找到符合標準的,隨隨便便就會被扣下一個罪名。」冽比著自己,嘲諷:「我們這些實驗體大多都是罪犯,其中冤罪就高達九成,少部分才是失蹤人口。」

「我看過了。」暉夜頷首。

他就是擁有罪名的那一個,戰敗入獄的皇子,最佳的實驗品之一。

其實根本不用在這種時候站在這裡活受罪,沒必要如此積極消滅失敗品。

只是……單純的殺殘,讓他覺得日子過得越來越沉悶,要是不想辦法做點什麼,可能會瘋掉吧!

「你再這樣單純下去,總有一天會被殺的。」

或許可以說是警告,冽在那個人的要求下,絕對不會殺了暉夜,但對方的打算他實在不懂,或許某天注意到時,暉夜已經被殺了。

可能是希望暉夜不會死得不明不白,雖然只是個笨蛋,卻是單純的笨蛋,還是個只會放棄生命的怪人,他就是討厭這點,明明氣數未盡,自己卻不想活的傢伙。

即便如此,暉夜連眉頭也不皺一下:「那麼,你何不殺了我?不是很討厭我嗎?」

他不否認,反正還沒被殺,現在想這件事也沒有意義,等被殺了……再後悔吧!

反正他的人生,不就是由後悔構成的嗎?

這樣就不用整天說這些聽起來像是忠告的話,對象是討厭的人,心情會更差吧?

「你以為我願意?我巴不得你現在趕快滾到地獄去,要不是……」

冽握緊拳頭,要不是……不希望那個人在做那些明明不開心,還勉強自己微笑,沒有發現。

不想那個人再增加罪孽。

這時,一股風在剎那間吹來,暉夜毫無高興的情緒,因為他察覺到了。

比起涼意,有更多的是沉悶,那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味道夾帶在其中。

「媽的!哪個傢伙搞出這麼腥的人血味,連這裡都聞得到,不會節制點嗎?」

暉夜不予置評,會聞得到的只有他們這種怪物,何況都要殺人了,有誰會節制呢?

白天殺人……強盜?殺手?

他猜測著,踏出腳步。

「喂!你要去哪?」

「去看看。」

後面陷入一瞬間的死寂。

「……這句話我說得很多遍所以也懶得說了,等你受到挫折後就知道自己眼光有多狹隘,那時要後悔也來不及了。」

暉夜停下腳步:「那就是你想說的嗎?對於這個世界,你知道多少?想要表達什麼?」

反正最多不是欺騙就是被欺騙,如此而已。

這個世間是建立在謊言之上,所要面對的抉擇總得來說也只有這兩種。

記憶到底哪部分被抹除了?

「我常覺得,我們的人生本身就是一場陰謀,或許真的有人在操控吧?」

而隱藏在這其中的現實,就是他們彼此相識的關鍵。

冽緊皺眉頭:「所以,你想對抗?」

其實,他曉得的不多,只是從別人口中得知而已,對方似乎也不打算坦白全部,連告知的理由都不肯說……也許是知道了部分真相,自己才會更討厭暉夜。

大家都對他有所期待,這個人的態度卻不明不白。

「你真不怕死?」

面對那帶有強烈質問的口氣,暉夜只有聳聳肩:「你就怕嗎?」

冽沒有回答,暉夜再度邁開步伐,他們彼此其實都很清楚的。

就跟之前一樣,答案絕對不會有第二種。

如果說,有什麼才是現實的話,那是就是殺與被殺,血與肉的觸感吧?

刻劃在靈魂上的疼痛,被肉體記住的血的熱度,被意識主宰的切割人的感受,只有那一刻,才能真正感受到,這個世界是真實的。

那麼,什麼又是假的呢?如果那天的背叛才是所謂的真實。

理所當然是……太過美好、不切實際、幻想般的日子吧?

握緊拳頭,他自嘲地笑了笑。





屍體、屍體、全是屍體。

放眼望去,盡是血肉所混合而成的景象,大量的血液與其說將四周草地染成紅色,不如說那是由血構成的湖泊,而屍體……已經不能說屍體了,而是不知道由多少人製造的屍塊。

裡面完全看不到一點屍塊主人原本模樣的痕跡。

眼珠、耳朵、斷手斷腳、臟器……還有一些念不出名字的器官遍布都是。

不是戰爭,更不是野獸襲擊人類,當暉夜到達這裡的時候就發現了,這是單方面的屠殺,是一個人所作為。

屠殺。

血與河,由血化出來的河流,這是他已經看膩的景象,也曾經造成的模樣。

但這次不一樣嗎?

『我們會找到你的,再次。』

為什麼他覺得無法忍受?為什麼當看到那人笑著殺人的同時,只想阻止?

並不是想拯救殺殘的對象,而是,更深沉的……

暉夜痛恨模糊不清的情感,討厭熟悉又陌生的記憶,那明明不該屬於他。

絕不會錯認的氣息,許久不見的那副面容,那讓自己有些微慌亂的人。

「咦?殺完了嗎?不會吧?好快。」

用著天真的口氣,不可置信的表情,舔拭著手指上的鮮血。

站在血河中的這個人,是跟暉夜曾有一面之緣的綠髮男子,血液將他的頭髮、衣服染成紅色,他卻露出不以為意的模樣,甚至不去擦拭沾在臉頰上的鮮血,只專心地舔著指頭。

的確,如果是意識清醒的同類,白天殺人根本不是怪事。

「呸!難吃,果然普通人中的敗類,不但貌醜,血也難喝,這下根本不用大發慈悲吃他們的肉,會害我拉肚子。」男子皺起眉頭,露出痛苦的表情批評:「而且一點能力都沒有,這麼快就集體戰亡了,我還只有一把小刀呢!他們有那麼多兵器也一點用都沒有嘛!」

暉夜注意到屍肉堆裡的武器,大多都還插在劍鞘裡。

連拔刀的機會都沒有,真是可憐的一群人。

這時,血肉裡出現不明顯的細小騷動,綠髮男子先是一愣,隨即露出笑容。

「唉呀、唉呀!」

優哉游哉的表情,在血水裡輕輕踏著腳步。

嘩啦嘩啦的聲音、水被踩踏的聲音、血的聲音。

「看看讓我發現了什麼呢……漏網之魚?逃走的老鼠?」男子笑得十分開懷。

血水的某處抖出一陣微小的波紋,並不是踏出的腳步所造成。

似乎終於忍受不了,一個人從血水中站起來,迅速向外跑走。

……太慢了。

「先別急嘛!」

咻!那是武器的破空聲。

噗嘰!那是刀刺入肉體的聲音。

那人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汙血使模樣有些狼狽,發出垂死掙扎般的驚慌呻吟。

恐懼的臉孔,看得綠髮男子似乎相當愉悅。

「我還要稱讚你呢!竟然能撐到剛才才被我發現,你其實很厲害嘛!那應該叫作……深藏不露?再鍛鍊一下,說不定會有點點成就呢!真可惜,你遇到我了。」男子搖搖頭:「喂!還有遺言嗎?應該沒有吧?我可不想多聽廢話,你說什麼我也不在意,所以,能不能讓我殺死呢?」

男人拼命搖著頭,只能發出類似「嗚嗚」的哭泣聲。

「不接受拒絕喔!」

綠髮男子笑得更加開心,像是看著什麼有趣的東西一樣。

「你想要什麼死法?可以提提看,我很開明,接受你的建議,只要有創意一點。」他變本加厲地慫恿:「你喜歡什麼折磨的方法?有家人嗎?也許抓個東西切成一塊一塊,威脅你自殺是個好主意,可是我等不到找到人質的那刻了,真可惜。」

一直沒有得到答覆,讓男子無趣地聳肩,語氣開始咄咄逼人。

「說個話嘛!什麼都不做不是很可惜嗎?」

嗚噎聲加大,呼吸急促,男人努力向後退,倒是綠髮男子慢慢地向前走,走得很悠閒。

捕殺與被捕殺,是失敗品唯一的生存意義。

「唉!這樣很無趣呢!不要讓我的興致消退嘛!真掃興……對了!」

忽地,男子抬起頭來,甩甩刀,提高音量呼喚:「躲在旁邊的不知名同類,你們也出來提個建議如何?只看戲不付費可是不道德的喔!」

終於開口叫人了,暉夜還以為男子不打算理會。

他知道男子使用複數的原因,有一個人接著來到這裡……就在開口喚人的幾秒前。

那是有些令人訝異的驚慌氣息,與他們不同。

暉夜聳聳肩,從枝幹上跳下現身,他原本就不打算離開,上次追丟,這次可不會再讓同樣的事情發生。

那騷動的心,需要一個他能釋懷的確認。

「……你可以停手了嗎?」

繼暉夜之後出現的,是一名……貨真價實的男子。

火紅色的長髮比太陽還耀目、比血液還鮮豔,他的姿態優雅,舉止投足都帶著上位貴族才擁有的氣質,散發出來的氣息讓人無法忽視的存在,五官柔和,擁有一張無人有能力刻畫下來的美貌臉蛋,紫水晶般的雙瞳有著一抹不忍。

「不可以,沒道理停手,有道理我也不管,反正這傢伙也不是什麼善類,殺了他一了百了。」

「可是……」

「那麼,聽聽看這位沉默先生的意見吧?」男子轉頭望向暉夜。

「嗯?」

愣愣地來回看著兩人,但他們皆望著……指他?

「就是在說你啦!別露出疑惑的表情嘛!沉默先生,你也認為這個貌醜的傢伙死了也無所謂對吧?」

暉夜沉默,這個男人雖然現在這麼害怕的模樣,但一看就知道根本不是善類,說不准是作惡多端的強盜之類的,也只有在死神逼近時才會害怕……真是個典型的敗類。

「算了吧!」

綠髮男子一臉不可置信:「哎?不會吧?你是說真的嗎?這傢伙是壞人喔……好啦!我承認我不是好人,可是幹嘛留他活口呀?」

他在哀嚎什麼?

男人不是失敗品,殺了多此一舉,好像也沒什麼意義,何況那人都嚇成那副樣子,今後大概也沒機會散播這件事……除非精神狀態能維持正常的話。

「他也這麼說了,你停手吧!別再繼續殺生了。」

「我拒絕。」

綠髮男子回得非常乾脆,估計選什麼都無關,他只堅持自己決定的事……那幹嘛還問?

難道以為別人會同意他的話?

「喂!沉默先生,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算了,都可以,你們決定就好。」

暉夜搖搖頭,決定明哲保身,反正又不是自己要殺的。

綠髮男子只愣了一個很短暫的時間,隨即揚起了嘴角,大笑特笑。

「噗、噗哈哈……這話說得乾脆,我欣賞你,沉默先生。」

一旁的紅髮男子緊皺眉頭:「可是你……這樣真的不好……」

「啊─閉嘴!老頭,你的話我聽都聽得煩了,別讓我的日子變得無趣,算我求你。」綠髮男子猛地打斷:「夠了啦!偽君子,咱們都是失敗品,你裝什麼高尚?讓人看了就倒盡胃口,不想看就離開,你再繼續講我有可能不殺嗎?我是這麼聽話的人喔?」

看來兩個人處得不好,不過這不是暉夜會關心的事情。

紅髮男子反射性搖頭,然後露出不該搖頭的表情,嘴巴一開一闔地好像是要說什麼。

這人真的是失敗品嗎?眼裡那抹失措和不忍心,不該在失敗品的眼中出現,不管有沒有瘋狂。

「但……」

「老頭,我警告你。」綠髮男子瞬間變臉,臉色陰沉地威脅:「你再說一句,我就……」

紅髮男子一頓,咬咬唇沉默了好一會兒,一臉哀怨地望了暉夜一眼,下一瞬間消失在原處。

看他做什麼?暉夜無言。

「好了,煩人的傢伙終於走了。」

翻臉比翻書還要快,剛才那沉重的氣氛彷彿是錯覺。

「你為什麼要殺了這些人?」

「嗯?」綠髮男子困惑幾秒:「你說這些廢物噢?其實本來我看到強盜打劫商隊,想說順便嘛!正想殺人又有現成貨,就把強盜通通宰了,可是看我宰了強盜,這些 人卻說什麼我不正常、手法太狠、腦袋有問題……我也火大啊!誰要被他們抓回去?又不是神經病,看他們想……呃!自以為是正派都是怎說的……?噢!逮捕,我 就把商隊也宰了。」

「就因為這樣?」暉夜皺眉。

雖然是商隊一廂情願要抓人,但男子殺人的理由還是太強詞奪理了。

「就因為這樣啊!啊~這不重要啦!重點是……喂!你覺得要怎麼殺這個貌醜的人才好呢?」

綠髮男子一臉興味,睜大雙眼凝視暉夜,他不知為何很想逃避,下意識倒退一步。

不想看到、也不願看到。

太過於澄澈的目光。

「隨便。」

綠髮男子露出失望:「不再提供一點意見喔?真是無聊,枉費我剛才浪費口水解釋,你竟然恩將仇報……算了,那就擊爆他的頭好了,被老頭一搞,有興趣也變得沒興趣了。」

恩將仇報是什麼意思啊?真是莫名其妙。

男子撿起一顆地上的小石子,放在食指上,用拇指輕輕抵著,對著那個人一彈。

只是一顆小石子,彈的力道不大,但在接觸到那個人的鼻尖之後,竟然整顆頭猛然爆開。

爆破的力量過大,導致鮮血和腦漿四濺的場面,力量和速度以及擊中點都掌握得很好。

「啊!這東西好漂亮,我就拿走了。」

綠髮男子彎下身,拾起泡在血水中的東西,露出讚嘆的目光。

「那是……」

「大概是哪個家族的徽章吧!還不錯,反正主人死了不需要這玩意,就給我吧!」綠髮男子轉向暉夜,驚奇讚嘆:「哇喔!雖然是敗類的血,不過噴在你臉上真是魅力無窮,很性感喔!……哎呀!你受傷了。」

看他帶著奇怪的表情,和抹掉臉上血液的手,暉夜開始懷疑這個人是不是所謂的「特別人種」?

「嗯!味道真鮮美,跟敗類果然是兩個世界的等級。」

滿足和渴望的神情,令暉夜真的想逃了,跟剛才顯然是不同意義上的。

「……我可以問一件事嗎?」

「你要問什麼?三圍?這個我很樂意回答,不過忘記了,所以可不可以換一個?」

這個人是不同世界的,語言無法溝通。

「你認識我?」

會這麼問不是沒有道理的,之前他看著自己的表情有些古怪,之後遇到的兩個人,他們也都是一副認識的態度。

但暉夜不認識他們,一點印象都沒有。

聞言,綠髮男子一愣,才緩慢地開口:「你太孤陋寡聞了,沉默先生……不,應該這麼說。」

不出暉夜所料的答案,和這人自信般的笑臉。

「朱雀分部唯一的意識清醒者,2-S01,前王子暉夜‧洛爾特,我說得沒錯吧?」

沒想到這個人竟然連自己的本名都曉得,他提出疑問:「其他人也知道?」

「其他人?你是說誰?」

這問題來得好,他們叫什麼名字啊?

綠髮男子無奈地聳肩:「你真的很孤陋寡聞耶!跟傳說中的一樣,這樣不行喔!暉夜小親親。」

「……不要那樣叫我,我只是對那些事沒興趣。」

到底是什麼傳言,在自己沒注意到的時候就已經定型了?他覺得有必要了解一下。

「你不曉得嗎?嗯……你知道除了朱雀分部,還有其他分部吧?」

「知道,我沒有無知到那個地步。」

正如他所說的,這個實驗除了總部以外,還有五個分部。

青龍、朱雀、白虎、玄武、麒麟,也就是以這個世界確實存在的五個神明做命名的分部。

青龍,編號1、朱雀,編號2、白虎,編號3、玄武,編號4、麒麟,編號5。

暉夜是朱雀分部的實驗品,編號2─S01。

「那你知道你的編號之所以是『S01』的原因嗎?」

「知道。」

那代表著,自己是這個分部唯一最接近成功品的一名。

「那麼,你又知道,實驗體中,擁有這個『S01』編號的,加上你,只有五個人,正好是每個分部一個嗎?」

這倒是不知道了,只聽過其他分部也有意識清醒的失敗品,卻不清楚是每個分部都正好只有一個。

他皺起眉頭,凝視這危險的綠髮男子揚起嘴角,嘲笑自己的愚昧。

「只有五個呢!而且到現在一直沒有像我們一樣的人,雖然那些沒路用的實驗人員視我們為糞土,卻不知道我們的存在早就引起他們BOSS的注意了,你以為自己無知了那麼久,其他人一次出現在你面前是巧合?」

暉夜有些恐懼。

「怎麼可能是巧合呢?大家都是特地來見你的,來見你這個……跟我們一樣,卻一直沒去注意我們存在的稀有貨。」

似乎聽過這樣的約定,很久、很久以前。

『我們會特地來見你,不管相隔多久,無論轉世幾次。』

那個人……那個如今自己根本想不起來的人說過。

「喂!我說親愛的王子殿下,你還想要繼續無知下去嗎?」雙手環胸,綠髮男子瞇起眼眸。

和其他人一樣,用著輕視的眼神,嘲諷的口氣,不斷對自己訴說現實,是想要他知道什麼?

「你一直沒注意到我們是故意逃避吧?我們對同類絕對不會認錯,而且很清楚就能得知對方是哪個分部的。」

一言一語,就像毒素。

「其實,你是在查覺到對方是另一個分部的同時,就自己離開了吧?」

如同響一般,將自己逼到絕境。

似曾相似。

「你這傢伙從來沒有獵殺自己分部以外的失敗品,我一直覺得你很不可思議呢!」

暉夜面無表情。

這個人的每一句話,甚至他的口氣、他的反應,都讓自己熟悉,且令人懷念。

想問他是誰。

好像昨天才聽過這道聲音,見過這副模樣,帶著危險的氣息,彷彿隨時都會在背後捅自己一刀,依然能笑得燦爛。

但自己卻覺得「理所當然」,他就該是這樣的人。

「青龍罌、朱雀暉夜、白虎冽、玄武莫煙、麒麟月珞,這已經成為我們另一個被稱呼的名字了。」

是誰,讓自己有這樣的感覺。

「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

綠髮男子輕笑一聲。

「誰知道呢?搞不好有人計畫也不一定,反正這個世界,原本就不正常啊!」

不正常、神創之始、那本小冊子、響話裡的意思……就好像,有「誰」在策畫一樣,促使這些事情的發生,將眾人的選擇引導在一起。

如果,命運真的是操縱在某人手上,這個人又是憑著什麼任意玩弄他該走的道路?

「我是青龍分部的1─S01,本名是罌,這名字的意義你最好不要知道比較好喔!」

看著對方伸出來的手頓時明白了,這是,代表從現在重新開始,亦敵亦友的意味。

「暫時」不相互獵殺。

於是,暉夜也伸出手。

「朱雀分部2─S01,本名,暉夜。」

他會找出響的目的,以及這整件事的原因。

絕不會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再次束手無策、一籌莫展。





「唉?好奇怪喔!都已經這麼多天了,為什麼將軍大人還沒回來呢?」

趴在加爾城某間茶館裡的桌上,心爾有點疑惑。

照理來說時間也差不多了,卻沒有見到彌的父親,錯過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即使找不到人,對方一定有辦法找得到自己,可她等了又等、等了再等,還是沒等到。

自己原本就不是聰明人,她有自知之明,只是這下該怎麼辦?

加爾城的失蹤事件突然打住,所有的線索都斷了,留在這裡似乎也沒有用了。

確實有些失落,但自己的程度有限,只好想辦法變強,心爾決定回去後要請冬羽和彌指導,她很有決心的。

而且王子又不見了,早上醒來發現自己不知為何躺在城外的某個樹叢內,就像是刻意讓人不會發現她……但不懂就算了,重點是她依然不曉得王子的名字。

雖然金髮碧眼,就像童話一樣也是個因素,最重要的是,王子好像很悲傷的樣子,總是用那美麗的雙瞳露出沉思的模樣,她喜歡看王子思考,就算看上整整一天也不覺得膩,心還會噗通噗通的。

她真的很喜歡王子的。

「希望還能再見到面……算了,先找到將軍大人好了,再稍微等個幾天吧!也許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也不一定。」

心爾安慰著,沒有想到,自己一輩子也見不到彌的父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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